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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对峙（第2页）

陆逍面色一沉：“杜兰庭，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很清楚！”杜兰庭挺直脊背，“臣之所以被定罪，不过是因为舍妹为凯旋的征远军作了一首诗！魏大将军便以此为由，非要强娶舍妹不可！臣不愿将妹妹送入虎口，这才遭此横祸！”

魏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你诽谤朝廷重臣，还敢当庭翻供！”

杜兰庭毫不退缩：“那首诗如今还在京城流传，句句都是歌颂将士功绩，何错之有？难道称赞征远军，就该被魏大将军记恨吗？”

纪明霞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适时开口：“那首诗，确实是我也是杜姑娘写的。原来，魏大将军觉得，称赞征远军有什么不妥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魏通脸色铁青：“从无此事！”

陆逍沉声道：“杜兰庭，你可知道翻供的后果？当初立下婚约的时候，可是在本王的见证下。”

“臣知道。”杜兰庭重重叩首，“但臣宁愿死，也不愿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更不愿看着妹妹落入歹人之手！王爷虽然见证，可臣畏惧魏大人的权威，才不得已答应。”

纪明霞轻轻抚了抚衣袖，看向陆逍：“摄政王，这件事，你怎么看？”

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逍身上。

陆逍的目光在纪明霞和杜兰庭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杜兰庭身上，他缓缓开口，“你当庭翻供，可有人证物证？”

杜兰庭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首诗便是物证！朝中不少大人都曾读过，至于人证。。。。。。”他环视四周，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荒唐！”刑部尚书刘璟突然出列，“我就知道你为人奸滑，定不会认罪伏诛，咱们杜兰庭杜大人在坊间散布流言已非一日。我这里有多位朝臣的证词，证明他屡次诽谤政见不合之人。”他取出一叠文书呈上，“这些都是确凿证据。”

陆逍递给江扶宁一个眼神，江扶宁边翻阅，边道：“杜兰庭曾多次在酒肆公然诋毁许大将军治军无方，还暗中散布前兵部尚书结党营私，多次诋毁当朝武将，这，这，如此种种，摄政王大人还是亲自看吧。。。。”

证据一件件呈上，杜兰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没想到陆逍连他都在提前防着，他这些年他帮陆逍做了太多事，也为自己私心做过不少恶，朝中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他想垂死挣扎，可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陆逍要抛弃他，他知道，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凭他自己的本事怕不到尚书这个位置。

但是他不能让妹妹也无故受难。他那些所谓的家人都可以去死，但是阿情不行，她是世界上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纪明霞不自觉站在武将前列，看到眼前这般局面，此刻反倒气定神闲。

陆逍把问题转嫁成文臣武将的矛盾，那杜兰庭注定是弃子，但他也没办法在魏通那讨到便宜了。

陆逍静静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杜大人，你可还有话说？”

杜兰庭抬起头，与纪明霞目光相接的刹那，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既然注定要死，不如最后做一件事。

昨日在狱中，他收到消息说是公主可保妹妹平安，他原本不信，可是公主从天而降，竟然愿意做到如此地步，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相信纪明霞。他自觉好笑，从前他诋毁这位公主最多，可他好像一直都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臣。。。。。。认罪。”杜兰庭重重叩首，“但这上面的罪还没写全，臣还有一重罪要交代。”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臣不止诽谤过诸位将军，还曾诽谤过公主殿下，先帝驾崩之时，臣散布谣言说公主逼死先帝，伙同先皇后伤害小太子，所言为虚。先帝与皇后情深，是悲痛过度而亡，档案均有记载，臣看不惯女子执政，多次在坊间编写话本诋毁公主，罪不容诛。”

群臣再度哗然，信的有，不信的也有，毕竟皇后与陛下先后驾崩，多数人是不在场的，公主又再未出现，传什么的都有。

魏通勃然大怒：“杜兰庭，你死到临头还要胡言乱语！”

“臣没有胡言！”杜兰庭挺直脊背，“臣愿以性命担保，公主从未做过对不起先帝之事！那些谣言，都是臣为了，为了私人偏见编造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高位上一眼，有些人顿时心照不宣。

纪明霞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她是想让杜兰庭澄清此事，但她也没十足把握。

陆逍沉声道：“杜兰庭，坊间关于公主谣言不止，原来是你所为，你说这些若是真的，可知是什么罪名。”

“臣知道。”杜兰庭露出释然的笑容，“但臣说的句句属实。臣这一生假话无数，临死前说几句真话，也算赎罪了。”

纪明霞缓缓上前，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陆逍身上：“摄政王，既然杜大人已经认罪，此案就此了结吧。”

陆逍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宣判：“杜兰庭诽谤大臣，诬陷公主，数罪并罚，秋后问斩，其妹。。。公主，既如此，公主还愿意让杜小姐入宫伴读吗。”

纪明霞配合的表现出一种悲哀，像似是思虑再三，她道：“杜大人不满我作为公主出现在朝廷，我明白，父皇母后相继离世，让人猝不及防。既然大家都盼着朝堂步入正轨，我自会安守后宫。近来我也在女学苦修，日后我执掌中宫，诸位大臣稳固前朝，北虞自会海晏河清，这些谣言也传到我耳中几句，只是没想到是杜大人手笔，到此为止吧，让杜姑娘照常入宫，我回了。”

她缓步退出大殿，不理会周遭任何一个眼神，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杜兰庭凄然的大笑。

他声嘶力竭，呼喊道：“我杜兰庭，不过就是，就是一条狗。”

侍卫似乎如他所愿，像拖牲畜一般，将他带出殿外，路过纪明霞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