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霞回到彩绮阁时,身边明显多了不少护卫。陆逍掌权本就漏洞重重,经此一事,那些对她尚存期望的人自会寻上门来,只是如今想见她一面没那么容易。
她倒也不急,回去后干脆蒙头睡了一觉,直到过了晌午才醒来。
刚吃了些点心,就听门外通报摄政王到。纪明霞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陆逍迈入殿内,面色沉郁:“公主今日在朝堂上,未免太过分了。”
“来了,等你很久了。”纪明霞不紧不慢地递上茶盏。
陆逍喝了一口,发现里面装的是梅子酒,眉头微蹙。
纪明霞神情自若:“杜兰庭说这些,在我意料之外。今天不管他什么表现,我都会去救杜晚情。”
陆逍冷笑:“公主大义,谁都能是公主的朋友,唯独我不行。”
纪明霞舒了口气,似是有些幽怨:“可是陆郎,你敢说那些诋毁我的流言,没有你的默许吗?”
陆逍眸光微动:“公主,别装了,我的心思你不明白吗?臣该谢公主今日出现,经此一事,朝局也该泾渭分明。”
纪明霞轻嗤一声,不打算顺着他的话,此人句句三分试探。
“朝局是你的事。”
殿内光影熹微,映得他们神色晦暗不明。
陆逍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案几上。那是一颗干瘪的龙眼,表面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漠北王小公子失踪了。”陆逍声音平静,“这是最后带回来的东西。”
纪明霞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你。。。。。。”
“消息已经传回漠北。”陆逍凝视着她,“本王自会一字一句告诉漠北王,他的幼子因何失踪。”
纪明霞强自镇定,指节却已泛白。她这几日身子见好,原以为是新药方起了效用,现在想来,怕是陆逍早就拿到了药材叫人加进去。
她声音冷冽:“你做了件蠢事。若找不回宋朗,北虞边境永无宁日。”
“富贵险中求。”陆逍起身,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明白这个道理。臣只是想警告公主,除了我,公主可千万别太在乎什么人。”
他似乎还有很多话说,终究是咽了下去,转身离开。
纪明霞独坐良久,才轻轻拾起那颗干枯的龙眼。果壳上的血迹呈现出褐红,仿佛在诉说不为人知的遭遇。
这一夜,彩绮阁的烛火直到天明才熄。
次日,纪明霞仍没打算去书院,抱着可人儿补觉。
玄凤午时才来,纪明霞见他神色不对,想去搭话,但他眼神闪避,径自上了二楼。
四周守卫又多出十几人,纪明霞不好跟上去,准备傍晚再溜上去问个究竟。
到了傍晚,孟思源却先来了。这是稀客,孟思源第一次独自来找她。
守卫自觉避让,不打算开罪当朝太傅的亲孙女。纪明霞叫人备茶,旁的小宫女没敢近身伺候。茶是天鹤亲自备的,用的茶盏还是盛过梅子酒的,好在思源没喝。
纪明霞问道:“你很少来我这,可是遇见什么事?”
孟思源踟蹰道:“什么都瞒不过公主慧眼,臣女有一不情之请,晚情既然要进宫,可否安排她与我同住?”
纪明霞略做思量。真把杜晚情带在身边,她确实也不太愿意。如果是孟思源要人,看在太傅面子,魏通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这还真是个好去处。
但她没立刻答应,而是问道:“我记得从前你们感情极好,可近来也很少在一处。实不相瞒,她被魏通那样的人盯上我不太放心,你得和我细说说。”
孟思源不是傻子,自知公主这是想问问她是何动机。她叫身边的小宫女先出去,缓缓开口:“我与她多少有些相似,难免惺惺相惜。”
纪明霞静静听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