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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承光殿两派争主审 破庙客孤注叩相门(第2页)

他转头看向孙幽古,语气带着几分依赖:“丞相,他们说的到底对不对?你有什么看法?”

孙幽古闻言,心头一滞——钱、许二人紧扣“侵官”古制,句句有据,一时竟让他找不到反驳的缺口,神色间不免透出几分迟疑,似有话却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沈思耀猛地出列,躬身奏道:“陛下,尚书大人、太傅二位所言,实乃大谬!极不恰当!”

他抬眸看向钱为业与许元清,语气锐利如刀:“昔年商汤有伊尹,身为相邦,却兼理刑狱,助汤伐桀、整肃朝纲,终成殷商盛世,无人言其‘侵官’;周公辅成王时,既掌行政,又断狱讼,‘吐哺握发’之外,更定‘周礼’,明刑名,反倒被千古称颂!可见古制之中,丞相兼理刑狱,本就有章可循,何来‘违逆’之说?”

“再者,”沈思耀话锋一转,直指二人论据,“太傅引周亚夫之事,实属牵强!周亚夫之祸,源于功高震主、刚愎自用,与干预司法无关;钱尚书提田蚡,更是本末倒置,田蚡乃因私怨构陷忠良,与丞相今日秉公审案的本心天差地别!”

他转向皇帝,躬身道:“陛下,此案起于诗赋构陷,牵连宗室与重臣,唯有丞相这般位高权重、不偏不倚者,方能镇住场面,查清真相。若设三司会审,钱尚书牵头,他本就与齐王有隙,前日朝堂更是步步紧逼,此番既为原告之姿,又掌审案之权,难免有‘自证己说’之嫌,如何服众?昔年齐桓公任管仲为相,许其‘五官之事皆决于管仲’,方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治。今日丞相愿亲审此案,正是效仿先贤,为社稷分忧,陛下当允之!”沈思耀不等许元清开口,目光如炬,连珠炮似的发问,声震殿宇:

“其一!诗稿最初由高玉明献于钱尚书,此人如今踪迹全无,敢问尚书大人,高玉明何在?诗稿来源究竟是否清白?”

“其二!柳侍郎当庭猝死,死前恰与钱尚书激烈辩驳,敢问太傅,为何钱尚书次日才去吊唁,其间延误,莫非心虚?”

“其三!杜之贵一案本由齐王主审,如今齐王下狱,此案便搁置不查,敢问二位,这是否是故意掩盖案中隐情?”

“其四!钱尚书力阻丞相主审,却力荐自身牵头,你与齐王素有嫌隙,这般既涉案情又掌审权,如何避嫌?”

“其五!昔日汉时廷尉掌刑,必避亲疏,今日二位强推钱尚书主审,分明违逆古制,敢问这究竟是为公正,还是为私怨?”

五个问题层层递进,如利刃般直刺要害,承光殿内瞬间鸦雀无声,钱为业与许元清脸色煞白,竟无一人能立刻接话,气氛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沈思耀转身,双膝重重跪地,俯身叩首,声音带着几分悲愤与恳切:“陛下!方才五问,钱尚书与太傅皆无言以对,足见此案疑点重重,背后恐有私情!丞相大人公正无私,德高望重,唯有他亲审此案,方能拨开迷雾,查清诗稿真相,为齐王洗冤,为柳侍郎昭雪!若换他人,恐难避嫌隙,终成冤案!臣恳请陛下,准丞相审理齐王诗稿一案,以安朝堂,以服天下!”钱尚书初听这五个问题,恰似惊雷炸顶,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瞬间由白转青——这沈思耀竟将他私下布局的破绽尽数揪出,句句直戳要害!他强压下翻涌的慌乱,指尖悄然攥紧朝服下摆,定了定心神,缓步出班,躬身奏道:“陛下、丞相,沈学士方才所言,看似诛心,实则皆是捕风捉影!老夫早有准备,今日便一一为陛下辨明!”

“其一,高玉明之事!”钱为业语气沉稳,条理清晰,“此人献诗稿后,老夫念其微功,赏了他别院与银两,谁知他竟贪得无厌,私吞府中财物,恐东窗事发才连夜潜逃。老夫已命人四下追查,绝非如沈学士所言‘踪迹全无’便有隐情。昔年汉时主父偃,献推恩令有功,后因受贿潜逃,难道能说举荐他的人有罪?此乃混淆是非!”

“其二,柳侍郎吊唁之事!”他话锋一转,面露哀戚,“柳大人猝然离世,老夫悲痛万分,然次日恰逢吏部考核官员,关乎天下仕途,老夫身为尚书,岂能因私废公?待考核事毕,便即刻前往吊唁,何来‘心虚’之说?昔年晏婴为齐相,挚友离世时恰逢外敌来犯,晏婴先拒敌再吊唁,反倒被赞‘公而忘私’,老夫所为,正是效仿先贤!”

“其三,杜之贵一案!”钱为业眼神坚定,“此案并非搁置,而是齐王下狱后,需重新遴选主审,以保公正。老夫已拟好名单,正待奏请陛下,何来‘掩盖隐情’?昔年汉文帝时,淮南王案主审官获罪,朝廷暂缓审理,另择贤能,正是为了慎之又慎,老夫此举,恰合古制!”

“其四,避嫌之说!”他冷笑一声,“老夫与齐王虽有政见分歧,却绝非私怨!昔年蔺相如与廉颇,一文一武,政见不合,然蔺相如仍能公正处置廉颇相关事务,传为千古美谈。老夫身为朝廷重臣,岂会因些许分歧而罔顾公义?若依沈学士所言,凡与涉案者有隙便需避嫌,天下官员岂不全然束手?”

“其五,古制之辩!”钱为业抬眸扫过群臣,“老夫力推三司会审,正是遵汉时‘三府共治’之制,刑部掌刑、大理寺审案、御史台监审,三方制衡,方能杜绝偏颇。丞相若亲审,便是一人独断,反倒违逆‘分权防弊’的古训。昔年秦相李斯独揽大权,兼理刑狱,终致赵高乱政,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一番话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句句看似天衣无缝,竟将沈思耀的五个问题一一“化解”,实则暗将祸水引向他处,承光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胶着,群臣或窃窃私语,或面露犹疑,皆被这针锋相对的辩驳弄得难辨是非。

丞相孙幽古听完钱为业的辩解,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亮光,恰似握住了根救命稻草,紧绷的神色骤然舒展,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他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陛下!钱尚书这番话,倒恰恰印证了老夫主审的必要性!他既承认案中诸多关节皆需‘慎之又慎’,又言‘另择贤能’,老夫身为宰辅,正是这‘贤能’之选,此宗主审,我担定了!”

他转头看向钱为业与许元清,眼神锐利如刀:“二位方才句句引古制、谈分权,可昔年周公辅政,既掌行政又理刑狱,正是为了统筹全局、杜绝推诿!今日此案牵连甚广,若依三司会审,各部门互相掣肘,怕是要重蹈‘淮南王案’迁延日久的覆辙!老夫亲审,便是要快刀斩乱麻,还朝堂一个清明,二位若再阻挠,莫不是怕真相大白于天下?”

孙幽古话音刚落,承光殿内便响起一片衣袂翻动之声。只见二十一位官员齐齐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奏道:“陛下!丞相公正无私,德高望重,唯有他亲审此案,方能查清真相!臣等恳请陛下准丞相主审,以安朝堂!”

声音铿锵有力,震得殿内烛火摇曳。皇帝向昚看着满地跪拜的官员,又瞥了眼神色坚定的孙幽古,终是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就让丞相主审吧。”

“陛下不可!”话音未落,剩下的二十三位官员也纷纷出列,俯身跪地,钱为业更是膝行两步,高声道:“陛下!丞相主审实乃越权之举,违逆古制!今日他能兼理刑狱,明日便敢独揽大权,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依三司会审之制,另择主审!”

许元清亦附和道:“陛下!钱尚书所言极是!丞相身兼宰辅之职,若再掌审案之权,恐生专权之祸!昔年秦相李斯便是前车之鉴,臣等万万不敢让朝堂重蹈覆辙!”

一时间,殿内两派官员各执一词,纷纷叩首请愿,承光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皇帝向昚被两派官员吵得头大,一时间没了主意,下意识望了望身旁的大太监张贵祥。

张贵祥何等机灵,立刻会意,躬身凑到皇帝耳边,低声道:“陛下,此事不难。您可下旨让丞相为主审,总揽全局;再命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为陪审,协同查案;审结之后,由御史台复审,三方制衡,既显丞相权威,又遵古制分权,两派都能安抚。您只需说‘此案重大,主审需得重臣坐镇,陪审以助其力,复审以保其公’,这般安排,既全了丞相的体面,也安了钱尚书等人的心,无人敢反驳。”

皇帝听完,眼睛瞬间亮了,拍着大腿笑道:“哎呀,张伴伴,你可真是我的救星!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他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殿内安静,沉声道:“众卿稍安!朕自有决断!齐王诗稿一案,牵连甚广,关乎宗室清誉与朝堂公正,主审之人需得德高望重、能镇住场面者,丞相孙幽古,便为主审,总揽此案全局,查清始末!”

“同时,”他话锋一转,看向钱为业,“命刑部尚书钱为业、大理寺卿为陪审,协同丞相查案,凡涉案人证、物证,皆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审结之后,交由御史台复审,确保无冤无错!”

“如此安排,既让丞相牵头定调,又有陪审、复审层层把关,既合‘专事专办’之需,又遵‘分权防弊’之制,兼顾公正与规矩,众卿以为如何?”

文武百官闻言,皆面露恍然——这般安排既给了丞相主审之权,又没架空刑部、大理寺,三方制衡,面面俱到,确实无懈可击。先前争执的两派官员互望一眼,再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纷纷躬身奏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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