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即与世子和离,准其返朝鲁部调养。。。念。。。念侍奉之功,赐黄金百两,锦缎二十匹,遣人护送返乡。”宣卿被她逗得边笑边写。
“生病和离还有赏赐啊?”桑伦珠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然啦,南盛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宣卿拿笔戳着脸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婚约解除后,各不相干,许其另择良配,北燕王庭不得干预。”
“病成这样了还能另择良配呢!”桑伦珠喷出刚喝下的一口茶,“不过嫂嫂你真有文采,你说的什么柔什么著。。。我都没听过,不会写!”
“我没什么文采啦,而且这个算是比较生僻的词,也只有圣旨上会这样写,你不知道也正常。说起来。。。你们不学汉字吗?”宣卿写完了,把圣旨丢到一边。
“不太学,我都还是学了一些的,不是特别难的字词倒都会写。我们这边没有学堂,孩子们会骑马会放牧会打猎就行了呀!”桑伦珠像捧宝贝一样捧起圣旨摸来摸去,看了又看,“就大哥读的书多,大哥应该会写这些。”
“为什么?是只有世子才有老师教吗?”宣卿喝了口茶。
“那倒不是。。。其实贵族们找老师学汉字读书还挺多的,都是因为怕被南盛人说是蛮子,可是毕竟处理国家的事情只要有上面的人就行了嘛!平民学这个做什么?我是小时候贪玩不想学,那日都就学了很多,”桑伦珠把圣旨平平地摊在桌上,“不过大哥他是自学的,没有老师愿意教他哦。”
宣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圣旨边缘的金线,无论是公文上的批注还是绘制出的各种改建图,敖敦的字、画都比她的还要工整,这些都是他自学的?
没有老师愿意教又是什么意思?
问题太多了都不知道问哪个,她又想起每次敖敦沐浴后,永远穿着严实的里衣,似乎很怕被她看到什么,甚至连被她触碰到都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更不愿意提起任何有关自己的事情。
明明都同塌而眠了那么久,距离自己说可以等他又过了一个月。。。可这次又是从其他人嘴里了解他。
或许敖敦心里的冬天无比漫长,春天不会那么快来。
算了。
不对!
那本公主从小被各种名师教的书法绘画算什么?宣卿鼓了鼓嘴,语气里带点埋怨,“可是敖敦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
“因为大哥是个胆小鬼!”桑伦珠正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案上歪歪扭扭地照着圣旨描“素著柔嘉”这几个字,不以为然地说,“嫂嫂,其实我觉得他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敢告诉你,你直接问他嘛!”
“喜。。。”宣卿还没来得及细想。
内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贡布遍布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瞬,踉跄着冲到床边,纱布下渗出丝丝血迹。
“说了伤口会裂会裂会裂!”药童抓耳挠腮地跟进来,在看到宣卿时低下头,“对不起世子妃,我没拦住他!这是世子妃的地方,你快跟我出去啊!”
“算了,不必拉他。”宣卿朝药童挥手。
“乐风。。。”贡布轻声喊,似乎怕惊到床上的人,他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悬在乌乐风鼻前,在感受到气息时松了口气。
“贡布。。。”乌乐风艰难地睁开眼。
贡布跪在床边,用额头抵着她冰凉的手背。这个说着“北陆勇士的骨头“,宁愿撞墙自尽都没向宣卿屈服的男人,现在像下完蛋的母鸡一样无力。
宣卿看到他宽阔的后背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孩子般的抽泣声。当他终于抬起头时,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宣卿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还是桑伦珠最先反应过来,她站起身骂骂咧咧地指着贡布:“不是,你谁啊!”
“伤好了就带着她走吧,本公主看到她就烦。”宣卿把圣旨扔在床边。
“问你呢,你们是啥关系。。。唔!”桑伦珠被宣卿捂住嘴往外拉。
“走吧,带你去吃火腿炖肘子。”
“真的?嫂嫂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