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再一圈。
叶穿林盯着何妨的手,他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茧。
突然,那双手改变轨迹,朝自己伸来。
一双温热的手托住了叶穿林的手心,薄茧压在皮肤上,泛起丝丝的痒意。
叶穿林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争气的手。
心里想着抽走!抽走!但她的手纹丝不动。
何妨也盯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叶穿林没有抽走的迹象。
他的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指尖微微发力,捏了捏叶穿林的手,多少带着点恶趣味。
叶穿林的全部感官都聚焦在一只手上。何妨手上的小动作,被她千百倍地放大。
叶穿林刚想抽出手,冰袋就轻轻地覆了上来。
叶穿林没有感受到一点重量。裹着方巾的冰袋凉爽舒畅,微微贴着自己的皮肤,还轻柔地画着圈,照顾到了每一个指关节。
手心的滚烫与手背的冰凉,冲撞交织在一起,让叶穿林心里发麻。
“乐夏的腿是生病了?”何妨缓缓开口,手上的功夫一点没停。
叶穿林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车祸。”
何妨的声音很沉:“我刚刚,差点没抱住她。”
“嗯?”叶穿林扭头望向他。
“裤腿勾到了轮椅的脚架,差点把她弄摔了。”何妨的声音又沉了一些,他垂着眼帘,眼尾的红痣抽动。
叶穿林抿了一下唇。这回轮她,捏了捏何妨的手。
她轻快地笑:“衣服宽松方便他们穿脱。你还跟裤腿杠上了。”
“穿脱?”何妨转头对上叶穿林的眼睛,神色是难得的认真。
“是。”叶穿林道,“运动机能有限,没办法像健全人一样穿脱。穿宽松一点,穿起来更容易。但是太宽松了吧,风灌里头会冷,还容易勾到啥的。”
“哦,这样。”何妨垂眸,陷入思考。
叶穿林没见过何妨能维持如此之久的认真,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她放下吃一半的巧克力,转过上半身,左手去够何妨。
伸出半程,手停在了半空中。
叶穿林看看手,看看头,看看肩膀,好像放哪哪别扭。
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倏忽,何妨倾过身子,凑近叶穿林停在半空的手。
叶穿林还未反应过来,手心里就多了一丝温度。
视线汇聚,何妨的脸颊贴着她的掌心。
耳边的碎发蹭着叶穿林的虎口,微微的扎人。
睫毛擦过掌心的纹路,何妨的眼尾染上淡淡的红。
狭眼里是求安慰的示弱,还有一丝有意无意的蛊惑。
叶穿林认命地耸肩。就知道这男的,正经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