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到了梅羡之邀约的当日。
谢槿语以身体抱恙,不宜见人为由,把地点改在了景氏在清江的某处庄园。
梅羡之当然是一口应下,还派人送来许多珍宝药材。
当然,都被她扔了。
皇帝送的那些库房都堆不下了,他那堆垃圾留着也是占地方。
“小姐,那梅公子真的会来?”芙蕖跟着谢槿语坐在马车里,好奇道。
“自然。”她笑了笑,“他们到现在都没摸清景氏的底细,心里不知该有多着急。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就是不来也得来。”
“那一会见到梅公子,小姐又该如何应对?”芙蕖有些担忧,“那梅公子看着不像个好人,又对小姐志在必得……”
“这不是还有景公子嘛,怕什么?”
“再不济,还有竹影嘛。”她突然拔高音量,掀开车窗的布帘,道,“你说是吧?”
骑着马悄悄靠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偷听的竹影,伸出去的耳朵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捉了个正着。
他只得干笑一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帘子已经被人合上。里边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没事少八卦。山道曲折,指不定哪里就有埋伏。”
竹影讪讪蹬了一脚马镫,离远了些。
还以为能听到娘娘早死的意中人呢。没劲。
至于埋伏——说的是他们自己还差不多。
*
在院中坐了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阵笑声。
谢槿语懒得起身,听得人走近了,才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抬首看过去。
“庄小姐,多日不见,你可是瘦了?”他端着一副殷勤的笑脸,毫不客气地坐在她旁边,目光牢牢粘在她身上。
“病容憔悴,叫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身上游移,几近痴迷,“庄小姐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今更是赛过病西施。”
“梅公子,请上座。”上首的男人平静开口。
梅羡之这才注意到,摆手一笑:“景兄不必客气,我坐在这里便是。”
“请。”男人冷冷地重复了一遍。紫砂茶盏底部轻叩桌面,发出一声闷响,院内忽然安静下来。
气氛凝滞,梅羡之笑容一僵,撩起袖袍换了位置。
方坐稳,他便一拱手:“还未多谢景兄,这些时日替在下招待庄小姐。只怪府里事多四处奔忙,我这个做主人的没能尽到地主之谊。给景兄添麻烦了。”
芙蕖听得皱眉。
他这话说的,好像庄巧音是他的人似的。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她倒好奇,陛下要怎么回?要是顺着他的话说,岂不落入了陷阱?
她隐隐期待起来。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悄悄抬眼一看,却见上首之人从椅子上起了身。
他径直走到谢槿语身边,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神色温柔道:
“你身子还没好,外面风大,不如先到里边歇息?”
芙蕖微微睁大了眼。
这外面哪有风?
就算是有,也是惬意的微风!
谢槿语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适时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表情来:“多谢公子关心,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