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不好吧?”
芙蕖站在墙根下扶着梯子,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次小姐做这种事还是九岁的时候,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一幕。
梯子顶端,谢槿语回头望过来。
她换了一袭紫袍,墨发半梳,用一根寻常玉簪挽住,活脱一副未及弱冠的少年模样。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她低声催促道,面上却难掩雀跃,“一年一度的江南诗会,错过了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小姐,你何时对诗会如此感兴趣了?”芙蕖确认四下无人,慢吞吞地跟过去。
“今年不一样。”她丢下一句话,翻过墙头。
芙蕖连忙手脚并用往上爬:“小姐,等等我!”艰难地爬到房檐上,调了个个,原本支好的的梯子却突然不见了,来不及反应,她踩了个空,“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小姐,”芙蕖眼冒金星,颤巍巍站起身,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幽怨道,“你怎么不帮我扶着点……”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待她终于缓过劲来站稳时,才后知后觉周围阴风阵阵。一睁眼,只见以她为中心留出一大片空地,周围几人围成一圈,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芙蕖被吓了一大跳,五官皱成一团,快要哭出来:“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她一瘸一拐地躲到谢槿语身后。
这几个男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着面生,像是谁家雇的打手。
谢槿语脸色也很难看,秀眉蹙成一团:“让开!”
几人像是被她喝住,脚步稍动了下,到底没让开。
不远处的巷尾拐进一道紫袍身影,瘦小的身躯拨开人墙,显得更加弱不禁风。来人背着手挺起那副单薄的胸膛,扬起那颗丑陋的头颅,自得道:
“庄小姐,韩某可是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上次的礼裙,小姐还满意否?”韩公子心痒难耐,说着就要去摸她的手,“作为交换,小姐是不是也该给在下一些好处——啊!”
倏然抬起的一条腿没有收力,对着他当胸一踹,他没有防备,生生从几人的的缝隙当中飞出几丈远,背撞在对面的墙上。
他疼得吱哇乱叫,几名手下犹豫一瞬,随即丢下谢槿语主仆,一窝蜂围上去搀扶。
男装果然是方便多了。
谢槿语收回腿,仔细地理了理衣袍,冲身旁看呆了的芙蕖眨了眨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芙蕖没受伤,这下身上不怎么痛了,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快走到巷口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一阵声响,她好奇转回头,只见不知从哪里乌压压冒出一队人马,把方才那几个人打得龇牙咧嘴。一眨眼的功夫,那群人又迅速消失了,只剩下满地呜呼哀哉。
她不禁微微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转回头,肩膀忽然被人一挡,她下意识要出声,嘴又适时被人捂住。
正要挣扎,一定神,只见不远处,皇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再一扭头,拦着她的人,赫然是梅影。她这才放下心来,循着她的目光去看那两人。
赵珩:“庄小姐,功夫不错。”
“景公子,”她微微一笑,“你似乎来晚了。”
“我说过,外面很危险。”
“危险?你是说他们?”谢槿语眉稍一挑,侧身让了让,巷子里躺了一地的人,“我要是不出门,公子这密不透风的守卫,岂不是白安排了?”
赵珩:“……”
“为何不走大门,要翻墙?……还穿成这样?”
“不是你说的,眼下我是砧板上的鱼肉,人人都想来咬一口——我自然要小心些。”
“……难道不是因为我不让你出门?”
“你知道还问?”谢槿语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赵珩一噎:“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安全的。”
说着,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梅影,后者不明所以,连忙摆摆手,面露难色:“这回真不是我告的密!”
她不禁失笑,转回视线,自顾自往前走。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