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已经将她交给我负责了,以后我来,你不必管了,最近上山的货品多,你去那边帮忙!”,男人又补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
“好吧,Morpheus,那你自己负责这个区域,我就去山上了。”
房间里,其他人走了后,黎朝朝只觉得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先是探了探她颈侧的脉搏。那触碰,是冰冷而又温和的,这感觉,好像跟自己重生成王拂后的,那个探自己脉搏的人的手掌,很相似。
紧接着,那只手穿过她的颈后,另一只托起她的腿弯。失重感猛地袭来,像是从泥沼中被连根拔起。世界在她模糊的感知里旋转、倾斜,她根本无力控制,头颅只能歪向一侧,靠上一个坚实的、带着体温的平面——大概是那人的胸膛。
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一种缓慢而沉重震动,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对方的。
她觉得自己被移动着,颠簸着,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然后一床被子便徐徐地、自上而下地覆了上来,那动作很慢,很仔细。
黎朝朝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那双手在被子的边缘停顿了一下,用力地掖了掖。
黑暗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生硬,而是变得温和柔软了。
她的意识渐渐沉下去,而且记忆也在逐渐消退。
世界是一团模糊的光影,与断断续续的声音。她时而被扶起,靠在一个稳定的温热来源上。温热的瓷勺边缘会轻轻碰触她的下唇,随后一股温润、带着米香的流质便会滑入喉咙。她吞咽得有些艰难,偶尔有汁水从嘴角溢出,下一刻,一块柔软而微湿的毛巾便会极轻地拂过她的皮肤。
有人打开房门,道:“Morpheus,你这么照顾她干嘛,费心费力的,老板又不会多给你钱!”
叫Morpheus的男人手上一顿,凉凉道:“怎么,山上不忙了,你要来我这里找点活干吗?”
那人连忙讪笑:“别,可别,求求你放过我吧!老板这几日不断往山上送人,我白天黑夜没命地干活,这才到你这里来躲个清闲。”
听着他们的对话,要不是意识处于朦胧中,黎朝朝都觉得自己是来度假养生的,不是被绑架的,主要原因,她觉得自己碰到了好的绑匪,那个叫Morpheus始终对自己很nice。
除开日常喂饭这些,有时候晚上黎朝朝会发高烧,变得痛苦无比,有一回,她因为高烧不退,周围空无一人,自己吐得到处都是,呕吐物差点堵塞她的喉管,让自己窒息而死。后来,叫Morpheus的男人发现了,不但替她清理了呕吐物,还时常喂她吃退烧药。
尽管黎朝朝觉得说这话不合适,但她内心忍不住想,还好自己遇到的是这个Morpheus,不然可能真要在这里扒一层皮。
从那以后,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黎朝朝会感到一只手掌试探性地贴上她的额头,探测温度。那掌心有些粗糙,停留片刻,便会为她再次掖紧被角。她始终无法睁开眼,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有这些循环往复的、温和的动作,像救命的绳索一样,不断地把她从悬崖边拉回来。
不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除开Morpheus,其他人是谁呢?为什么没有人来找自己呢?自己又是谁呢?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记忆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某一日,她以为Morpheus又向往常一样过来给她喂饭,但他却迟迟不动,而是在她面前站了许久,然后探了探她的额头,道:“好了,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回去记得好好养自己的身子。。。。。。”
更多的,她就听不清楚了。
——
黎朝朝在一片废墟之中醒来,头痛欲裂,四肢不能动弹。
她觉得总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她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讲话,这时,刚好有一个骑车路过送餐的外卖员,走错路后发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黎朝朝。
“喂,女士,你没事吧?你还好吗?你怎么在这里啊?”外卖员焦急地蹲在她身边,拨打了120救护车的电话。
黎朝朝眨眨眼,示意她还活着。
外卖员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又讲了很多话来安慰她。不一会,救护车到了,众人把她抬上车。
站在暗处的两个男人,看到救护车远去后,其中一个男人竖起大拇指说道:“Morpheus,不愧是你,想得真周到,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外卖员路过。”
Morpheus没有回答,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后,转过头,看向前方的眼睛徒然变得深不可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