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梳尘醒的时候,枕边没有人。
屋里没有旁人。
宫晏晏居然在练剑。
宫晏晏居然在院子里练剑。
宫晏晏居然在院子里练剑!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梳尘梳洗了一下,想到院子里看,却被宫晏晏推了出来:这是宫氏万剑山庄的真正绝学,你还不是宫家的人,所以不能看。
宫晏晏的表情很认真,程梳尘也变得很认真,退了出去,却忍不住道:“那么早饭呢?”
宫晏晏抛过来一锭银子:“帮我买回来。”
程梳尘拿着银子在街上走,原来大小姐也可以这么正经,但是拿着一锭银子这么多的钱去买一顿早餐果然很令人在意啊……
这条街上食铺虽多,可一时之间,还真分不出该吃哪家好,毕竟他已有些习惯了被宫晏晏拉着走的日子。
游走之间,他又想到宫晏晏练剑的英姿,不行,一定要选一家最好的,好好犒劳一下大小姐。
正在此时,一个面色平和慈祥,身着朴素灰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者缓缓自程梳尘对面走了过来,左掌中端着一个食盒,看来是些面条,只是酸香扑鼻,独具风味。右掌中,则端了碗蜜水,甜香逼人。
突然,这老者的手竟不住地抖了起来,满脸都冒着汗珠,一时失手,那食盒和蜜水竟都要洒了出来!
程梳尘下意识间,已使出太虚步的身法,将那食盒和水碗托了起来,滴水未洒,道:“老丈,当心。”
他忽而怔了怔,这食盒中的面条位置很高,看着很多,掂起来倒很轻。
老者喝了几口蜜水,缓了口气,叹道:“我的老毛病,老毛病又犯了。”
他看向程梳尘:“多谢你,年轻人,若没有你,我这最爱喝的蜜水岂不洒了?我该怎样谢你?你长得这样好,心地也这样善良,真是相由心生。”
程梳尘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这没什么可谢的,举手之劳。”
老者竖了个大拇指,道:“好,侠义之风。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子,洛阳该有多好!”
他看着程梳尘手中的银锭,道:“年轻人,你的面孔好生。外地来的?居然用这样整的银子来买早餐?”
“呃……”程梳尘道,“老丈,你似乎是洛阳早餐的行家。”
老者奇道:“何出此言?”
程梳尘微笑道:“您身体欠佳,却还在这般早的时辰,一个人来买早餐,可见您对吃相当讲究。不知您这些,是从哪里购得的?”
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有趣。这是从我最爱的马记面铺买来的,就在那里,你看。”
程梳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哪有什么马记面铺?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才发觉最角落里,有一家落寞而窄小的铺面,毫无烟火气,“马”字甚至还掉了几个笔画,他忍不住道:“老丈,这……”
老者摇摇头,道:“大隐隐于市,你想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此别过,我要回家喽。”
颇有道理,程梳尘郑重地点点头:“就此别过,老丈,下次可要当心。”
马记面铺的门很小,屋里面更小,桌椅只放得下几张,前面虽有几人在排队,可没有一桌有人堂食,居然连张菜单也没有,黑乎乎的,连人脸都看不清。程梳尘看着身前穿得厚重的两人,不觉有些紧张。
第一人道:“老板,我要吃面,两碗面,两大碗。”
马老板点点头,道:“这里有酸面、卤面,你要吃什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