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回拥住荀羿。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荀羿将那个小匣里头的东西展现出来。
“这是操办完亲事之后,咱们家剩下的全部家当,以后都由你来掌管。”
里头一目了然的有两吊多铜钱,一两的银锭三枚,几块碎银,不太明确的,有一个看上去空瘪瘪的荷包。
“这里面有东西吗?”先不说掌家的事,舒婉秀点点那个荷包。
荀羿莞尔,“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确实好奇,便依着他的话,把那荷包拿到了手中。
入手好像只有布料的重量,但手指一揉一搓,又好似有点东西似的,属实让人狐疑。
她扯开荷包的绑带,两指探入其中,夹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昨夜那本书册着实让她印象深刻。
突然又摸到点相关的,她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一般,从头到脚的皮肤都泛起了一股粉红。
“这是一张五两的银票。”舒婉秀全身不自在,迟迟没有打开那交叠的纸,而荀羿已经开嗓解释了起来。
“还记得在亲事没有定下来之前,荀艾去见过你一次吗?”
冷不丁的转变,让舒婉秀脑袋几乎转不过弯来,她过了两息才如实道:“记得。”
荀羿把她的手握着放在自己腿上,“她那天从你家出来,告诉我,你有一门织布的手艺。”
“她说你一直想买台织机,但刚逃荒过来,银钱上有些不凑手。她问我愿不愿意添一件聘礼,送一台织机给你。”
最初听荀艾提起,荀羿确实意动。
他去县城中打听过织机的价格。
贵的织机几十上百两都有,便宜的最低二两。
如果想买台实用些又不太差的,五两银子足以。
他那天带的银子刚好五两,然而在掏钱定下之前,他犹豫了。
因为……
“我娶你,并不是想让你来养家。”
“在知道你愿意嫁给我后,我就想过以后你、我、守义,三个人的日子要怎么过。”
荀羿掰着手指头一样样的数,“我打铁挣的钱能够糊口,闲暇时间去山里捕到的猎物可以打牙祭,偶尔猎到野兔或者狐狸之类的野物,还可以把皮毛鞣制出来,积攒着拿去县城中卖掉。”
“你嫁过来后,如果觉得买粮贵,或者想多存一些钱,那么你就在家守着铺子,两亩地我来耕种,如此口粮也有了。”
所以那天,荀羿最终没有买下那台织机,而是把钱存入了钱庄。
“这五两银子你往后便当做是你的嫁妆,想如何花用便如何花用。”
“若买一台织机是你的愿望,那你自然可以拿这一笔银子去买一台合心意的织机,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你不必织布来养家糊口,因为我足够养活你和守义,甚至以后我们的孩子。”
舒婉秀完全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绪。
那次她跟荀艾提起自己会织布,只是从聊起绣活偶然过渡着提到的,她不知道荀艾会跟荀羿提起。
另外,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刻,荀羿怎么做了这么多呢?!
她真的一时半会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一件事情。
这是舒婉秀此生第一次把银票握在手中。
指尖已经紧攥到泛白,仍没有松手。
第99章
荀羿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有多么打动一个女人的心。
在舒婉秀一滴泪滑下来时,他的语气惊慌中还带着几分纯白无辜:“为什么哭了?”
舒婉秀泪眼婆娑地对着他,害怕过分狼狈,试图拿衣袖把汹涌不绝的泪堵在眼眶里。
后来荀羿大抵也是明白了,哭的原因并不重要,先止住哭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