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长虞略一沉默,显然一点也记不起来此桩艳事。
“你赢了斗酒会,多意气风发啊,你知道九重楼密轴里怎么写的么?「太清绝色、光彩华艳,赢红袖青眼,满楼痴望」”
“那花魁娘子如今在仙音门,已是掌门了。”
总算想起哪一回事,卿长虞道:
“我看她有仙缘,就想找机会与她谈谈,当时唯有斗酒会。那天夜里说的都是修炼一事,哪算得风流韵事?”
“什么仙缘?你也会相面?”
“都遇见我了,还不算有仙缘么……”
他声音渐渐弱下去,岁间玉就那么看着他,一言不发。被人这么瞧着,是有理也成没理了。
他咳了两声,拉着岁间玉道:
“既然停在此地,那不如上去瞧瞧?”
岁间玉素日体弱,吃不得太刺激的东西,自然也包括酒。闻言目光一转,还真没和卿长虞再说道下去。
摇红醉、琼玉浆、清甘酿、蜜馥春……酒名堪比猜词大会,不到入口不知其味。
卿长虞命人通通上了一遍,挨个品来,按照岁间玉的口味,为他挑了盏清甘酿。
岁间玉一副世家公子做派,俊眉修目,气度不凡,减去身上病弱气后,属于他本人的那股英挺便显露出来。
衬得身旁劝人饮酒的卿长虞混不正经。
岁间玉不去拿桌上新杯,而是低下头来,沿着杯口水痕,衔住了卿长虞手中杯盏。
持杯的手也跟着他的动作抬高杯身,将酒液喂进他嘴里。
岁间玉轻微地咳嗽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擦去唇边酒液。
迷迷瞪瞪的,竟是醉了。
卿长虞大惊失色。
这么快?
自斟一杯,引入喉头,分明如白水一般。
他忘了,自己的身体与凡人早就不同。而岁间玉虽然寿数与常人不同,却没有修行过。
醉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男人趴在卿长虞肩头,将人一点点压下,使得卿长虞不得不支起胳膊,免得彻底落到他身下去。
卿长虞摸了摸他的脸,还好是泥人身,等今夜子时已过,回到身体里又是神清气爽。
岁间玉这模样颇有些好玩,卿长虞想逗他。
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滚热的水珠滴得一愣。
衣襟湿遍,是岁间玉在哭。
“是不舒服?”卿长虞忙问道。
“我很好。”
“怎么哭了?”
“为你哭。”岁间玉答道。
已是胡言乱语的一人了。
卿长虞笑道:
“怎么个个都爱哭,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哭的?”
“还有别人?”
“是啊,前几日……”
卿长虞话未完,嘴唇一痛,那些像是故意惹人气恼的话全都没在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