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这样一张脸,也太便宜了他这无耻的耍赖精。
其实只是在观察易忘尘表情的卿长虞:o。o
如果易忘尘没有那样的打算,自己如此推测,确实是太伤人了。
记忆全数恢复,卿长虞也就能回想起更多细节来。
有一回易承生了病,是卿长虞照顾的。
那时他与新师弟并不熟稔,也不知道他高热烧了多久。
额头摸一把,滚烫得像火在烧。
卿安刚想传音给掌门,就被易承拉住手臂。
小孩虚弱地睁开眼睛,道:
“别告诉父亲……”
他害怕易沣看废物的冰冷眼神,比死还要怕。
又道:
“也别告诉别人。”
他别过头,不肯看卿安。
其实,他更不想让这个人知道。
师兄是他唯一认定的对手,玉龙台上受的伤还没好全,易承不敢松懈修炼,急着去冰瀑下修炼,才生了病。
卿安盯着那颗后脑勺,皱起眉头。
这小孩就这么挺着,不教任何人知道,不知道发烧也会死人吗?
卿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人抱回了自己屋舍。
“还好你师兄兼修一点医术……”
热汤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裹着厚毯子的易承发出近似哭泣的呻吟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卿安将他抱起,用冷水帕子一点点擦过他额头与手指,像寻常长辈哄孩子那样,无师自通哼着点音节。
易承的手忽然抬起,拨开汤药,紧紧攥住那一方白梅水帕,声音大了起来。
卿安这才听清楚他在叫什么。
他在喊:
“娘!”
“娘……”
他娘是个凡人农妇,倒霉催的救了无情道仙人,夫妻一场,目的是杀她证道。
按理来说当时的婴儿易承也该被杀的,不知怎么,被易沣留了下来。
可怜见的。
空气中飘落一声叹息,那双惯常握剑的手轻拍过后背,低低道:“我在,喝药。”
烧糊涂后,在不知是梦还是幻觉的画面里,易承见到了他想象中的母亲。
母亲温柔、暖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低哼着旋律。
长着一张眉目动人、唇如含丹的好样貌,分明是具有攻击性的美人相,却因面上笑意而显得格外可亲。
他一会觉得自己被母亲抱在怀中,一会又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呆呆傻傻地记录着这幸福的画面。
易承的手紧紧抓着卿安垂落的鬓发,哭泣道:
“娘……”
这张可怜脸孔,与后来山下恸哭不止的孩子重合。
孩子站在废墟之中,大哭道:“阿耶!阿娘!”
模样和那天的师弟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