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吃里扒外,这也太难听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光拿钱不干活。”
李斯顿抗议说道,“我只是干一份活领两份薪水罢了。而且光凭你米迦勒一位大天使长,不是足以杀穿里耶卡桥头堡的恶魔大公埃力格,法兰西阿维。。。
许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那本日记的纸页泛黄得厉害,边角卷曲,像是被反复翻阅过无数次,又始终不敢读完。阳光从窗缝斜切进来,落在老人颤抖的手指上,照出岁月刻下的斑驳裂痕。
“您想寄这封信?”许临轻声问。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三十多年了。当年我把他送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只给了他一张车票,和五块钱。”他的声音像枯井里滴落的水,缓慢、沉重,“后来听说他在外地病死了,没留下名字,也没人收尸。”
许临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种痛??不是失去本身,而是**来不及说出口的那些话**。它们像锈住的钉子,年复一年扎在胸腔最深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腥气。
“我们可以试试。”他说,“只要您愿意说,语网就会试着传过去。”
老人闭上眼,喉结动了动,仿佛在吞咽某种极苦的东西。然后,他重新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
“我想让他知道,”他说,“我不是不爱他。我只是……怕。怕他说出真相,怕别人看我们家的笑话,怕自己做错父亲。”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可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错,是我选择了沉默。”
许临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特制的录音盒??那是“遗言邮局”的核心装置,内嵌微型语核共鸣器,能将话语转化为可持续震荡的语言波,顺着春之声网的脉络流向未知维度。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按下启动键。
绿灯亮起。
老人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读日记。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如同在冰面上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坠入深渊。
>“儿子,我对不起你……
>那年冬天你告诉我你喜欢男孩,我说‘滚’。
>我打了你,撕了你的信,烧了你写给那个人的照片。
>我以为我在保护你,其实是我在害怕??怕别人说我教子无方,怕街坊背后议论,怕我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可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跪在你房间门口,听着你哭了一整夜……我的心也碎了一整夜。
>我想抱你,可我不敢。
>我想说‘没关系’,可我说不出口。
>后来你走了,再没回来。
>我每天都在后悔,却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你还听得见,请原谅我这个懦弱的父亲。
>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只是……太晚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录音盒发出轻微的嗡鸣,指示灯由绿转蓝,随即缓缓闪烁起来,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回音。
许临屏息凝神。
几秒后,盒中传出一段极其微弱的声音??不是老人的回放,而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嗓音,带着笑意,却又含着泪:
>“爸……我知道啊。
>我一直都懂。
>别哭了,好不好?”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老人浑身一震,双手死死抓住桌沿,老泪纵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许临悄悄退到书架旁,假装整理书籍,眼角却也湿了。
这就是语网的意义??它不复活死者,也不篡改过去。它只是让那些被堵住的声音,终于有机会穿过时间的裂缝,轻轻落在该听见的人耳边。
门外风铃再响,阿禾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叠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