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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误会（第2页）

“我们可以错，可以跌，可以十年寒窗落榜，也可以一生贫贱！但我们求的，是一个能做梦的权利！”

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新帝久久伫立，终是转身，命人取来御笔，在诏书上写下八个大字：**废命经，除九格，允百家争鸣。**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荒原深处。

李夜正穿行于一片死寂的戈壁。这里曾是王朝流放囚徒之地，如今却成了自由意志的第一片试验田。几座简陋的木屋依山而建，屋前插着竹竿做的旗杆，上面飘着一块布条，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议事堂”。

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围着一堆篝火争论不休，话题竟是该如何分配水源、制定规则。有人坚持按劳分配，有人主张人人均等，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差点动手。最后还是个老太太拍案而起：“吵什么吵！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不是为了换个主子！投票！一人一票！”

李夜站在远处听着，嘴角微扬。

他曾以为推翻命运只需一剑。如今才懂，真正的战斗，是在没有命令之后，人们如何面对彼此、面对自己。

他默默转身离去。

夜深时，他寻了处山洞歇息。刚闭眼不久，耳边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你躲不掉的。”林昭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李夜睁眼，见她立于洞口，月光照不进她的眸子，却照出她脚下那一道淡淡的银痕??那是由千万人信念汇聚而成的路径，通向未知的彼岸。

“你复活了逆命殿？”他问。

“我没有复活它。”她走进来，坐在对面，“我只是让它醒来。它从未真正死去，只要世间仍有‘信’存在，它就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区别只在于??这一次，是由谁主导。”

“你想成为新的命主？”

“不。”她摇头，“我想成为最后一个命主。终结这个轮回。”

李夜冷笑：“那你为何唤醒它？”

“因为只有当它再次显现，人们才会真正看清它的本质。”她说，“你以为废除命经就够了？可人心中的恐惧不会消失。他们会害怕选择，害怕承担后果，于是迟早会找一个新的‘天命’来依赖??也许是某个圣贤，也许是某部律法，甚至是……你。”

李夜瞳孔微缩。

“你是说，我会变成新的神？”

“你已经在这么做了。”林昭庆直视他，“你的名字成了符号，你的故事成了传说，你的‘不信命’正在被供奉成新的信仰。你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画画吗？因为他们不再相信命运，但他们开始相信你。”

洞内寂静如渊。

良久，李夜低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重启容器仪式。”她说，“但这次，不是为了融合，而是为了彻底销毁命核的印记。需要两个人：一个曾承载过命核之力，一个曾拒绝过命运召唤。你是前者，我是后者。”

“代价是什么？”

“可能是死。”她淡淡道，“也可能是永远困在中间世界，听着无数人的命运回响，永不得解脱。”

李夜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你说我讨厌命运，可它偏偏总让我做选择。”

“这不是命运。”林昭庆站起身，“这是自由。”

三日后，逆命殿再度开启。

不同的是，这一次，通往地底的光之阶梯上，走着两个人。

万千百姓闻讯赶来，远远跪伏在荒原之上。有人哭泣，有人祈祷，更多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见证一场史诗的终章。

当二人踏入虚空大厅，那颗由银丝缠绕的心脏已然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庞大，表面流转着亿万张人脸??那是全天下仍在祈求指引的灵魂投影。

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慈悲：

**“归来吧，孩子们。你们的努力值得敬佩，但人类终究需要归宿。让我给你们秩序，给你们安宁，给你们永恒的答案。”**

画面展开：战火熄灭，病者康复，贫者致富，孤者团圆。整个世界宛如极乐净土，无灾无难，无忧无虑。

李夜看了一眼林昭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