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书籍码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架上,书架分放两侧,中间留出走人的过道,顺着过道一路望去,排排书架一直抵到墙根。
索性每架书架都标明了时间,找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前年……”
裴南泽举着蜡烛依次引燃灯台,“有了,在这。”
商泽晏跟在江知眠身后进去,同老人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威胁:“在这里候着,敢跑就去死。”
就近书案摊开,两本边角泛黄的册子分上下半年记录,裴南泽果断将上半年的抛给商泽晏,嘱咐道:“我跟江大人看下半年的,你看这本,孙小姐回来还受伤,就找记录了香火钱,随后几日跟着大量药材支出的。”
商泽晏接过,低头翻找。
“四日,捐银十两于渡业寺,求平安符百枚,分赠各伙友……”商泽晏大为震惊:“哥哥,这,这孙小姐去烧香拜佛好频繁啊,求百枚……也太能赠了吧?”
江知眠却奇道:“你那里去的次数很多?”
“是啊。”商泽晏说着还瞄了眼时间,就是前年的,“几乎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去一趟。”
这边裴南泽同样对了下时间,没有出错:“那看来她受过伤后就很少去了。我俩从十二月底往前翻的,都没见到有记录。”
正说着,江知眠食指中指并拢按在一页上,制止了他翻页的动作。
那两指皙白修长,卡在页缝中间,裴南泽盯着按在泛黄纸张上的手指,眼眸渐沉,喉咙微不可查上下一滚动。
若要让江大人自己对自己……
有些人轻微一个动作就引得他遐想连篇,裴南泽迅速撇开视线,压下心中那不分场合乱七八糟的想法。
光线暗淡,江知眠低头看着账册,还在说着:“今付‘回春堂’张先生诊金纹银贰两。另支银叁两,购上品人参养荣丸二瓶、玉肌散及金疮膏各一帖,为大小姐疗治腕伤之用。”
“在那之前有一则支出,九月初一,支银三两,购高香廿捆、纸钱十提,赴渡业寺祈福。”江知眠前后翻着书页,两边对比。“这墨迹似乎是后来添上的,中间缺了一页。”
商泽晏顺着他说的看过去:“倒真是,问问那管账的不就行了。”
此处通道狭长,离老人站着的屋门有些距离,商泽晏抓起账册,自告奋勇走出去:“我去问吧。”
话是贴心,就是语气很揶揄。
江知眠顿了下,转身去看身旁的某人。
谁知刚转身,炙热的呼吸就吻了上来。
他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打乱了分寸,等反应过来时,对方早已撬开牙关,舌尖长驱直入勾缠品鉴。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只剩下纠缠的呼吸声,和短促的呻吟。
江知眠怕被听到,任其侵略的身体开始挣扎,这家伙愣是雷打不动,他又不敢发出声音,逼红了眼尾,映照在烛光下更加诱人。
裴南泽扯开些距离,盯着他眼尾看去,眯着眼凑上去舔舐。江知眠眼睫轻颤,身旁也没个趁手工具只能向后躲去,可身后便是书案,退无可退。
“裴……”江知眠刚启唇又被堵住,好一会对方才在心里回了句,“知道。”
知道什么没有明说,却又心照不宣,借着这间隙将两人心中困惑一一复盘。
江知眠被压在案桌上,背后的手掌捧着他腰身,将他同账册隔开,投在斑驳墙面上的身影越拉扯越接近。
良久,裴南泽抬起头,嗓音沙哑:“江大人不回应,我只当你是在邀请我亲身试验。”
其实他按住账册时,裴二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全传给了他。
见江知眠没反应,就再次传递,一次比一次恶劣,从初步的遐想,到整合成文的画本,再到分毫必现的香艳场面……
“你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吗?”江知眠冷声问,只是嗓音哑的可恶,顿时锐减了气势。
“嗯……泽晏特意为我俩营造的两人世界?”裴南泽不太正经回道,“看别人情情爱爱多没意思,哪有自己来的实在?”
“歪理。”
江知眠伸手去推他,修长的五指顿在半空,在裴南泽视线下握紧成拳,砸在他胸口:“出去。”
“好薄情啊,江大人。”裴南泽笑着后退。
书架间距狭窄,他才退了小半步就靠上身后的架子。
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拐角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那声音瘆人,每一个齿轮都仿佛在碾压着什么,搅碎的咔咔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