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了视线后,牧晋修心中依旧饱胀酸涩,有些空落落的茫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祠堂中一时间陷入沉默。
牧晋修晃了晃脑袋,把这种毫无缘由的情绪赶出脑海。
他做了个深呼吸,另起话题:“你们用来祭拜的水果,香气居然能留存这么久,难怪味道好。”
水趣知顿了一下,诧异道:“什么?”
没控制住,音调一时有点高。
牧晋修一头雾水地重复了一遍,水趣知问:“什么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牧晋修如实说了:“前段时间赵管家送过来的。”
水趣知看了他半晌,才说:“你可能不知道,但水家每年用来祭拜的贡品,数量全都登记在册,每一箱每一个都有记录,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送给谁。”
“……牧晋修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了这个回答。
水趣知又说:“他是今年祭祀的主要负责人,要是连这种小事都不清楚,早就被撤职了。”
赵管家为水忠才做事,这事必定得到了他的首肯。
水趣知心里的猜疑又重了一分。水玉岫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让水忠才对祭祀态度如此古板的人,也会为他破例。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注意到被遮盖的石像似乎悄悄地变了点形状。原本的身体往内缩了点,用翅膀稍微捂住耳朵。
“……”
他们正讲着话,身后忽然传来些许动静。
牧晋修最先察觉,转头一看,看见门口探出半个人影,朝两人的方向看去。
和他对上视线后,咧嘴一笑。
——是老熟人赵管家。
牧晋修:“?”
水趣知也跟转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赵管家:“有什么事?”
赵管家欲言又止,随后慢吞吞地挪到两人面前,嘴唇蠕动着,犹豫片刻才对水趣知说:“我想离职。”
水趣知挑了挑眉:“怎么了?水忠才克扣你工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那赵管家眼下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把一个本子掏了出来,递给她。
——正是上次在那个箱子中发现的工作记录簿。
本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水趣知有点诧异,刚想伸手接过,赵管家连忙阻止了她的动作,让对方先带上手套。
如果是普通的工作记录,至于这么谨慎么?
水趣知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轻轻地翻开一页。
工作簿前面的内容都中规中矩,记录了平常的工作事宜,并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水趣知随意看了两页,拧着眉,不知道赵管家为什么把这个东西递给她。
刚要开口说话,目光落在下一页的内容上,却忽然顿住了。
从这里开始,却不再是普通的工作记录了。
——其中包含了他为水忠才敛财受贿的具体细节。
……
原来的老管家在水家已经工作了快二十年,称得上是资历深厚。
水趣知知道对方是忽然脑中风去世的,毕竟年纪大了,这种说法倒也过得去,没有人起疑。
她之前竟然没发现其中还有这样的关窍。
水趣知翻阅了几页,沉默了。半晌后,她合上本子,目光几乎要在赵管家脸上盯出个洞:“你老板是水忠才,把这种东西给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