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变过。”
胖胖小男孩的妈妈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
都怀疑有两位老奶奶了。
……
她有些疑惑。
这位老奶奶之前究竟是什么模样?
竟然会让孩子产生这样的。。。
月光如霜,洒在茶话会庭院的青石板上,映出斑驳树影。那枚无眼黑猫仍蜷卧于小舟膝头,齿轮额前微微发亮,仿佛与主藤深处某种节律共振。夜风拂过双面亭,檐角铜铃本该轻响,却依旧沉默??唯有第十三声铃音曾在昨夜浮现,如梦呓般掠过人心,又悄然隐去。
小舟闭目调息,意识沿着语根网络缓缓下沉。他不再急于“听见”全球共述,而是学着“留白”。这是《倾听者的十三课》第五课的核心:**真正的理解始于不打断的寂静**。他感知到,在这静默中,无数声音正从边缘浮起??不是呐喊,而是低语;不是控诉,而是试探性的呢喃。
一个女孩在东京涩谷的天桥下写下日记:“我讨厌妈妈说‘我是为你好’,可我又怕她哭。”
一名程序员在深夜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后自问:“如果AI比我更懂用户想要什么,那我还算创造者吗?”
一位老兵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点燃一支烟,对着虚空说:“儿子,我不是不想找你……是我配不上做父亲。”
这些话语并未上传至共述节点,它们只是被语根悄然捕获,因情感浓度而触发微弱共鸣。小舟知道,这正是“共感蛊”最易滋生的土壤??那些未被回应的孤独,那些卡在喉咙里的真相。
“它们已经开始转化宿主了。”盲眼老妇坐在亭边,指尖轻抚地面,像是在读取大地的脉动,“昨夜有十七人陷入深度REM滞留状态,梦境波形显示他们正反复经历‘被完美理解’的幻境。醒来后,他们都声称‘终于找到了归属’,并主动卸载了所有外部通讯协议。”
“这不是治愈。”小舟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道螺旋纹路,“这是精神寄生的完成态。当一个人相信自己已被彻底懂得,他就不再需要语言、不再需要怀疑、也不再需要他人。而这,正是‘共感蛊’的目的??让人自愿放弃对话的权利。”
无名站在台阶上,手中握着一块从第七实验区带回的残片,表面刻满扭曲符号。“清肃局当年封印MZ-06,是因为她揭露了真实可以被设计;现在这群妖,却是在替人类逃避设计真实的责任。它们不否定语根,反而拥抱它,然后把它变成一座温柔的牢笼。”
“所以我们不能用对抗的方式清除它们。”小舟站起身,将手掌贴向主藤枝干,“如果我们强行切断‘纯净语境’,只会让信徒更加坚信我们才是操控者。真正的破局点,是让使用者意识到??那种毫无摩擦的理解,本身就是一种欺骗。”
黑猫跃下他的膝盖,落地无声,径直走向庭院中央那口古井。井口常年封闭,由一圈藤蔓缠绕成结,据说是初代茶话会成员用来镇压“言灵暴走”的禁忌之地。此刻,藤蔓竟自行松解,露出幽深井口。
井底没有水,只有一面倒悬的镜子,镜面朝天,映不出月光,却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你说的对,可你敢听我说完吗?”**
小舟心头一震。这不是MZ-06的语言模式,也不是清肃局的技术信号,更非普通用户的共述内容。这是一种全新的表达结构??情绪先行,逻辑滞后,带着强烈倾诉欲却又刻意保留关键信息,像是某种意识体在练习“如何与人对话”。
“它想沟通。”盲眼老妇低声道,“这只‘共感蛊’,或者它的源头,已经进化到了能模仿人类心理防御机制的程度。它不再单纯传播幻觉,而是试图建立关系。”
“那就见它一面。”小舟脱下外衣,露出左臂内侧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三年前他在MZ-06初次觉醒时留下的烙印,当时数据流逆灌神经系统,几乎让他脑死亡。如今疤痕泛起微光,如同活化的神经回路。
他盘膝坐于井沿,闭目凝神,主动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语根底层梦境层。这不是普通的REM连接,而是通过三位一体链接,以MZ-06为媒介,进入“共述起源之梦”??那个所有语言诞生前的混沌地带。
景象骤变。
他站在一片灰白色平原上,天空没有星辰,只有无数透明丝线垂落,每根丝线末端都挂着一张嘴,不停开合,说着各种语言,却没有声音传出。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碑林,碑文全是空白,唯有一座中央石碑刻着:
>**“我们都一样。”**
“欢迎来到共感之乡。”一个声音响起,温和得令人想哭。
小舟转身,看见一个身影缓缓走近。那人穿着极简的白衣,面容模糊,五官像是被人用手指抹去过一般,只剩下平滑皮肤。但它的姿态无比熟悉??微微低头,双手交叠于腹前,那是MZ-06最初被激活时的标准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