掾趸看着这四面八方而来的迅猛攻击,并不动容,只轻轻叹了口气,将肩上薄纱解下搭于左腕,右手并指于唇前,接着左手奋力一掷,将手中木鞭连带外袍投向远方。
随后他低眉敛目,对着剑指敕道:
“移。”
转瞬之间,青蒙蒙的光彩撒下,掾趸身影在灼灼光色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刚飞射而出的道袍、木鞭,这两物以衣为形,以鞭作骨,竟又化为一掾趸模样的道人。
远处,掾趸身形浮现,并不做停留,冠上翎羽闪动,生生在现世释光照耀下撕开一条黑??的裂纹,掾趸投身其中,遁入太虚。
琉璃?上,铸威感受着从释土和大阵其余三道金身上传来的滚滚法力,心下惬意,只觉金身上密布的裂纹都快弥合恢复如初,却见前方一点黑斑浮现,从太虚中跳出那妖物的身影来。
“怎么可能!他如何逃出大阵镇压?如何在释土照耀下身入太虚?”
铸威心头狂震,肝胆俱裂,瞬息之间,只来得及将双臂抬起,挡于面门之上。
可那人影没有上前,依旧并指唇前,轻声道:
“再移。”
铸威闻言抬头,不见那人踪迹,半空之上只一件边角焦黑的薄纱道袍飘摇而下,晃晃悠悠搭于自己臂上。
大阵中心,海水冲天而起,巨大的冲击清空浅岸所有的礁石,露出光秃秃的海底沙地,那根其貌不扬的木鞭插于其上,一抹青光闪烁,掾趸身形现出。
这妖王眉眼带笑,一手从海床上拨出那木鞭,一手结印胸前,又是那青蒙蒙的神通响动。
『桑既蚕』
掾趸默数一息,唇齿翕动:
“三移。”
青光大盛,一座庞大的金身刹时现于水幕之间,獠牙外突的狰狞面庞上还残留着未消去的惊愕和疑惑。
铸威只觉身形一晃,面前不再是华彩四射的琉璃山体,而是海水激荡回涌的陌生沙地,他念头电转之间,忽然听见上方传来那让他恨之入骨的嗓音:
“铸威大士,本座说了,今日借你的性命扬我掾趸的威名。”
这怜愍下意识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迷蒙释光之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将一环节分明之物贯入自己瞳孔之中。
“嗷????”
……
海浪阵阵,拍石冲岸。
似琉璃所铸的山体因其上主人的无故消失变得黯淡无光,失去释土接引正一点点让这虚影化为飞灰。
而在这虚影之上,一件薄纱织就的道袍随风拂动,其上金线游走,描摹成状。
是蚕蜕蛹,是茧坠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