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忽见小姐身子一歪——
“小姐?!”
楚言歆软软栽倒的瞬间,整座云母屏风突然向内塌陷,松韵拼命去拉,却被倒下的屏风压住衣袖。
烟尘散尽后,楚言歆竟凭空消失,唯余地上一支摔碎的鎏金鹤香炉。
翟青璇闻声冲进来时,发髻散乱。
“萱萱呢?怎么回事!”她颤抖着去扶倒下的松韵,腕间玉镯不小心在屏风残架上撞出裂痕。
铺子内外乱作一团时,秦墨与秦止坐在厢房内,秦止屈指勾住白玉杯的缠枝纹杯耳,垂眸凝视杯中琥珀色酒液,喉结随着缓缓晃动的酒盏光影轻颤,他端着酒杯细细品鉴了一口,对着秦墨微微一笑,“五弟可真舍得,这上好的宜葡酒便拿来便宜我了。”
秦墨将青瓷茶盏转了半圈,杯沿碾过梨木案几留下湿润水痕,轻笑出声,“三哥喜欢的话,我随后差人送一壶到你府上。”
他屈指弹落袖间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当是提前给三哥道贺了。”
“贺?”秦止抬眼,垂落的墨发掩住眼底翻涌的暗芒,“五弟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了。我府上清冷,何喜之有?”
秦墨耸肩,桃花眼弯起,笑意不达眼底,“自然是当提前庆祝三哥心想事成了。”
秦止盯着他的眼睛,“你我之间,何必绕弯子。今日你既约我至此,想说什么,不妨摊开来讲。”
秦墨慢条斯理的轻抿了一口茶盏,“局势明朗,相府根深叶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止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得意,“五弟这是……想与我合作?”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秦墨轻笑,“三哥手上有筹码,我亦然,我们的目标,眼下看来,倒也一致。”
“毕竟,三哥合作的对象可不止一个,这砝码摆出来,分量几何,三哥心里可有杆准秤?”
他轻飘飘的语气却让秦止瞳孔骤缩,半响,秦止也笑了,“五弟竟将底牌亮得这般明白,不怕吗?”
“怕?”秦墨咀嚼了一下这个字,散漫的往后一靠,“我若怕,今日便不会踏入此间。”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不大的厢房,“不过三哥,与其担心我这点微末筹码,不如多思量思量您那位盟友。人心隔肚皮,他今日能与你联手,明日谁知会不会反咬一口?”
秦止察觉到了他扫视的目光,暗暗对秦墨的武力有了更深的认识,摩挲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轻轻抬了抬,霎时,周围的视线很快的消失于无形。
听出秦墨挑拨离间的意思,秦止也不恼,“有劳五弟费心提醒了。不过,做哥哥的也得回赠你一句,有些兴致,私下玩玩便好,终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癖好,若为此闹到父皇跟前,伤了体面,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墨前脚挑拨他跟秦景之的盟友关系不牢靠,后脚秦止就把他跟楚昱珩闹到皇帝面前的事点了出来,说明他已知晓。
秦墨眉梢一挑,浑不在意,反而勾唇一笑,“不劳三哥挂心。弟弟的私事,自己料理得来。”
看他这么坦然,秦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五弟自是手段了得。不过,既是你心尖上的人,更需看紧些才是,毕竟谁又能预料得到结局呢?”
秦墨一瞬间就明白了秦止的言外之意,撇了撇嘴,刚刚的游刃有余顿时转换成不悦。
毕竟明确听到有人惦记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会不爽。
两个人互相揭了对方一刀,都没讨到好处,暂时休战。
一直到两个人从厢房出来,分道扬镳后,重擎才出现在秦墨面前,他靠近秦墨耳语了几句,秦墨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