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在这里。”
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姒华欢泪眼朦胧地望过去,对上谢昀近在咫尺的脸。
他坐在床边,身上披着一件外袍,头发也只是随意束着,几缕碎发落在额前。
是谢昀,活生生的谢昀。
眼前的他年轻健康,俊朗的眉眼间虽带着疲惫和担忧,却充满了勃勃生机。满头乌发浓密,没有一根华发。
不是梦,刚才那个才是梦吗?
不,或许两个都是真的。
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让姒华欢眼泪流得更凶。
她张开双臂扑过去,用力抱住了谢昀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放声痛哭。
“谢昀……谢昀……”
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像是怎么都叫不够。
谢昀被她扑得向后仰了仰,手中的帕子都掉了。
他连忙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在,我在这。是做噩梦了?我刚刚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姒华欢只是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彻底明白了自己重生的缘由。
不是偶然,不是天意弄人后的恩赐。
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用他前世七年的痛苦煎熬,用他年轻生命里最后所有的寿数,用他那份至死未消的爱意,向不知名的神明献祭才换来的奇迹。
这一世,她一定要千倍万倍地对他好,把前世错过的,都补偿回来。
心中激荡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姒华欢含着泪抬起头,主动吻上了谢昀的唇。
谢昀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亲吻弄得一怔,但还是回应了这个吻,却只是轻柔地碰了碰她的唇瓣,便退了开来,没有深入。
“乖,”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哄道,“你现在还在发热,不能任性,快躺好。”
谢昀将她重新塞回锦被中,仔细掖好被角,拿起旁边水盆里的干净帕子,沾水,拧干,轻轻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姒华欢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确实在发热,而且头重脚轻,浑身酸软无力。
“我为什么会发热?”姒华欢声音哑哑地问,刚哭过的鼻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谢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耳根些泛红,但语气更多的是懊恼:“怪我。不该在冬日里,还在温泉池中……闹你太久。你本就体弱,着了水,稍有一些凉气侵体,便发热了。”
看着她恹恹的模样,他心疼更甚,继续反省:“以后再也不在水里胡闹了。”
原来是因为昨夜。
看着坐在床边眉宇中写满自责的谢昀,姒华欢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我冷,你上来抱抱我,好不好?”
谢昀对上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他迅速脱了鞋袜和外袍,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
他的怀抱渐渐抚平了姒华欢因梦而惊悸的心。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谢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不睡了。”姒华欢手上揪着他寝衣的系带玩。
谢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问道:“刚才梦见了什么?哭得那样厉害。”
提到刚才的梦,姒华欢心口阵阵发紧。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直接回答梦的内容,反而想起另一件事。
“谢昀,”姒华欢抬起眼睛看他,“我以前听陶总管提过,你总去慈云寺找净空大师算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