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个更符合大佬行动逻辑的结论,他昨天晚上被那个和合欢散一模一样的瓶子给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江湛川顿时觉得仿佛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让他原本有些暖意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后遗症的影响,大概根本不存在哪怕一丝一毫真心和动摇,这个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杀掉自己的想法。
不要自作多情。
江湛川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空气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个人像是同时被人施加了石化魔法一般,僵硬地保持着彼此拥抱的姿势。
江湛川用力提着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然而心脏却执拗地不肯放过他,一下又一下飞快撞击着胸腔。
死一样的寂静中,他甚至还能听到归鸿的心跳声,两颗心脏激烈地碰撞又分离,像在缠斗,又像在共舞,久久无法归于平静。
“我先把你放下吧……”
“等你症状结束再……”
“……”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在听到对方声音后戛然而止。
江湛川觉得环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收紧了些,轻微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把归鸿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喉咙里涌上了一种苦涩的酸意,像是生嚼了一口柠檬。
他讨厌他们两个现在的这种关系。
如果大佬没有悬赏,他也没有这个狗屁系统,他们也许还能成为朋友,甚至是很好的朋友……
他不想和他做对手,更不想为了活命而欺骗他的感情,但他现在又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信命,可江湛川又觉得自己实实在在地被它给作弄着。
这该死的命运。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江湛川撒了个十分拙劣的谎,“回家吧……我现在走不动,就这样给你指路吧。”
“……嗯。”大佬应了一声。
江湛川以为这段对话会就这样结束,没想到对方又支支吾吾地开口了,他似乎对现状相当手足无措,有些笨拙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如果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了,你……我……”
见他如此窘迫,江湛川有点儿变态地觉得自己沉重的心情变轻盈了一些。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在关心自己的感受,这实在不像是在逢场作戏。
“嗯哼,我知道了。”他笑了笑,虽然搞不清大佬的意图,但是他还是决定给大佬搭个台阶下,“这样吧……你现在不是算命师吗?回去之后免费帮我算个命,怎么样?”
“好。”
大佬忽然变得十分乖巧,还轻轻点了点头,几缕发丝悄悄滑进江湛川的领口,搔得人心有些痒痒的。
归鸿走得很慢,把短短的路走了很长。
从练功房到家这段路他们来的时候只走了不到十分钟,回去的时候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不过江湛川每次想开口提醒他该转方向时,就发现他已经先一步拐上了正确的道路。
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人带路吗?
……
终于回到家,景鸿慢慢把何澄放在了他的那半边儿床上,发现自己已经从“渴肤症”的状态中恢复了。
身体上的不适感全然消失了,一颗始终悬着的心也终于能落回胸腔了,只是他觉得它似乎落得比平时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