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陆元朗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谢岚。
“哦?谢小公子不是你所伤?”萧晏清淡淡问道。
“是我所伤,是他活该!”陆元朗梗着脖子喊道。
陆晃这侄子的脾性还真是难改,萧晏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她起身缓缓走到陆元朗面前,“那你来说说,谢岚何至于此?”
谢家那头刚要出声,萧晏清便一个眼神剜了过去,厉声喝止,“本宫在让陆元朗回话!”
屋内静默数息。
陆元朗深吸了一口气:“回殿下,谢子远出言不逊侮辱我便罢,更是对我陆家长辈语出不敬,我太祖、祖父与阿父皆为国捐躯,小叔乃朝廷命官,岂能容他中伤!我一时气不过,才给了他一脚。”
“细细说来。”萧晏清挑眉道。
“‘陆家拥兵十万余,却甘败于鸡鹿塞,实乃大虞国贼。和谈在即,不知你陆家如今又为北凉备了什么大礼。’此乃谢子远原话。”
“你休得胡言乱语!”谢岚立马要从椅子上跳起冲向陆元朗,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却被其父谢韫狠狠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谢靖立刻上前道,“公主明鉴,岚儿他虽刁蛮任性,但万不会信口开河造谣生事!”
“我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陆元朗扑通一声跪地。
萧晏清知谢岚胸无点墨,能说出这话想必少不了“言传身教”,只是不巧没选对说话的场合。陆元朗也是年轻气盛,缺乏历练,所以才沉不住气动了手,难免落人口舌。
“陆家尚主,你是说本宫与大虞国贼沆瀣一气?”萧晏清转向谢家那头,浅笑着轻轻发问。
还是挺有意思的,难不成是从前与程洵的情谊在外人看来过于深重,才致使与陆晃大婚已过月余,朝堂内外还有人没习惯他这驸马的身份。
谢家众人闻言连道“冤枉”。再深究下去,天家亲自赐婚公主与陆家,难不成要把天家也算进去吗?
“冤不冤枉,着京兆尹把当事之人都抓回来严加审问,想必定能真相大白。”萧晏清盯着谢岚缓缓道,“谢小公子放心,本宫定给你一个交待。”
一股冷气自下而上起,裹住了谢家祖孙三人。
谢靖道:“回殿下,无知小儿逞口舌之快,臣定当重罚。谢家世代忠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殿下明鉴,谢家绝无不臣之心啊!”
萧晏清自然明白,谢家百年门阀,根基深长,不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
“如此说来,谢小公子不过与你闹着玩,你怎可出手伤人?”萧晏清看向陆元朗。
陆元朗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却低着头没有出声。
萧晏清又转向谢靖,浅浅一笑:“是本宫的不是了,还望丞相见谅。”说着微微欠身,黄金耳珰在面旁微微摇曳。
正值五月恶月,谢家人却觉得这花厅内冰的如同冷窖一般。
萧晏清没给谢家说话的余地,接着道:“陆晃既尚主,陆家的孩子,便是本宫的孩子。”一字一句,平稳不见波澜,“教子无方,实乃本宫之过!”
众人心中皆惊涛骇浪起,面上却大气也不敢出。
“啪!”
萧晏清抬手给了陆元朗一巴掌,又历声道:“丞相劳苦功高,你却言出不逊,举止无端,更是当众伤人,毫无世家大族之教养!”
谢家无人敢抬头,谢岚更是浑身忍不住颤抖。谁心下都明了公主是在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