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庄案彻底告一段落,绣衣的建立也提上日程。五月一场濯枝雨过后,暑气顿消,天气舒爽起来。
“陆家小公子出事了。”
今日议事结束,公主府众幕僚从承光殿鱼贯而出,独齐泽又匆匆折返回来。
“陆元朗?他怎么了?”
“陆小公子今日在太学与丞相嫡长孙谢岚起了冲突,谢岚是被人抬回去的,陆小公子也被丞相的人带走了。”齐泽如实回禀,“想来这会儿陆老夫人已经到丞相府要人了。”
笑话,世家子弟当众冲突,不问缘由,不报衙门或京兆尹,直接把人押回自己府上,偏又恰逢陆晃不在京,谢靖这老不死的真是装都不装了。
“摆驾!”,萧晏清丢在桌上一枚符令,“着卫率府开路。”
右卫率彭青领公主令,点将卫率府兵五十余人,一路来到丞相府。
萧晏清刚至丞相府花厅外,便听到谢靖的声音,“陆老夫人,现陆家门风如此,可如何给陆太尉交代啊。”
“谢靖!你也有脸提他!”屋内传来陆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萧晏清冷冷递给了彭青一个眼神。“砰!”卫率府兵破门而入。
“丞相好大的口气。”萧晏清着上玄下赤的直裾深衣款款走了进来。凌云髻上花枝金步摇贯彩珠,左右一横簪,端为华胜雀鸟爵,垂黄金镊,一步一摇曳。
众人皆俯首跪拜,独谢岚被下人从椅子上扶起时一骨碌趴在了地上。
陆老夫人刚要行礼便被棠棣快步上前扶住。萧晏清朝陆老夫人那头颔首示意,着人赐坐。
萧晏清快速扫视一圈,除了谢老丞相谢靖,丞相长子太常博士谢韫也在,其内人王文锦正守在谢岚旁边擦眼泪,外加上一众仆从婢子,着实将大堂塞的是满满当当。
“清理一下。”萧晏清随意摆摆手。
不多会儿闲杂人等便都被卫率府请了出去。
萧晏清这才悠然道,“听闻丞相扣了陆元朗,本宫执天子金券,代廷尉前来一审,如何?”
谢丞相官场沉浮三十余载,自然听得出公主的言外之意,是斥他徇私枉法仗势欺人。
萧晏清并未示意平身,谢靖只得跪着回话道,“殿下明鉴,陆元朗这小儿冥顽不灵……”
“呀,是本宫疏忽了,”萧晏清出声打断,“齐钰,快宣太医令下李方丞给谢小公子瞧瞧,”萧晏清又转向谢靖,“跌打损伤是李方丞的强项,丞相放心,定保谢小公子无恙。”
“此等小事,怎能惊动少府。”谢靖赶忙回绝。
太医令属少府,专为皇家所设,谢靖有顾虑倒也正常,但这是不是唯一的顾虑,尚且还需一探。
“本宫出面,自是无妨。”萧晏清笑着驳了回去。
公主坚持,谢家众人只得谢恩,面上却并不好看,谢岚年纪小,更是藏不住事,竟有些慌张起来。萧晏清心下明了,谢岚身体应大致无碍。
“瞧本宫这记性,都起来回话吧,”萧晏清瞧着谢岚那样,不禁嘲讽一笑,“给谢小公子赐坐,”然后接着问道,“谢岚,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今日散学,我正与同窗交谈,谁料……谁料他陆元朗不知为何突然发难,上来对我拳打脚踢,太学……太学众人皆是见证。”
谢岚与陆元朗平辈,不唤表字,却当众直呼名讳,谢家这世家传承,教养是一代不如一代。
“陆元朗,你可认?”萧晏清看向陆元朗,见他发丝衣衫皆有凌乱,面上还挂着彩,若不是与谢岚互殴,那便是被丞相“请”回府时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