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发育得亭亭玉立后,少女身后便从来不乏追求者。
可是她不喜欢这些粗鄙的山野小子,她常常躺在绿草如茵的坡地上,目光透过树上成双成对的小鸟,移向白云缥缈的粉蓝色天空,好像看到一位面带微笑的英俊王子,向她伸出了双手。
这好似是少女一厢情愿的幻想,可是又真的让她遇见了。
当那个男人风度翩翩在人群中出现,瘦高挺拔,目光深邃,那一刻,云朵里那个虚幻的王子有了血肉。
“县里的干部,来督促计生的。”她听到几个婶娘交头接耳。
这个工作很难做,因为大多是绵延不断的青山,大着肚子的妇人跑进山里,或许躲在山上的亲戚家,或许躲在山中的朋友家,总之就是消失不见。
所以乌合的督办干部们,时常得在村委里滞留一段时间,在大山里和那些孕妇捉迷藏,灰头土脸,怨声载道。
可是只有这个男人例外。
他从不抱怨也不批评,每天也不跑去大山捉迷藏,大多只是宣传一下计生政策,或者挨家挨户讲讲道理,却意外地受欢迎。
其余时间好似在乡村度假一样,一个只有兰兰能分享的秘密假期。
充满着少女崇拜与热烈的激情,充满了□□和荷尔蒙吸引的碰撞。
山林幽深,青草柔软,黄色结香花细长的花瓣相互合拢,散发浓郁而迷离的味道。
妇人那时也是一个少女,只不过黑瘦又平凡,她被男人吸引,也被兰兰的秘密爱情故事吸引,兰兰拖着她的手,躲在逼仄散发霉味的房间。
“他说有一天会带我离开这里,去县里,去市里,去他的家。”
十七岁少女的嘴唇变得如成熟玫瑰般红润和饱满,柔软的发丝飘荡着青草与花朵糅合的山野味道,眼睛里都是银河中坠落的星光。
乌合队伍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躲到大山里孕妇有些被带走,有些带着婴儿回来。
男人也是隔段时间来又隔段时间走,少女随着相聚和分离也相伴着甜蜜与惆怅。
最后一次很漫长,慢长得少女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来了。
大娘们在后面窃窃私语。
“哎哟,屁股一扭一扭的,惹得这么多男人跟在后面,浪荡货!”
“也不知哪家小子的,这下连礼金都省了!”
“可能是谁都搞不清哟,小心别做了便宜爹……”
少女被老爹用柴刀指着。
“丢人现眼的东西,再不说出来,就只能嫁给东村的张拐子。”
张拐子四十多了,穷,瘸子,一身臭味。
少女哭着耳语,老爹听完却一脸喜气。
第二天清晨,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吵醒了一干邻里,隔壁的王二娘从小窗口砸了一只鞋子出来。
“大早吵死了,赶命吗?”
老爹却斗志昂扬,像英雄出征。
两天后回来,脸色灰白,白发如一夜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