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这像是一个时间的标记,开始激活了胡蝶的死本能。
“她有罪,她的罪名就是□□。”胡蝶脸上有种痛苦的扭曲。
所以被锁在铁链中,挂在十字架上,向众人展示她的罪孽。
“不。”胡蝶从遥远的灵魂发出悲怆的哀号。
虫子那么令人厌恶,却在身体滋生,躲不掉,无法控制,是的,这是怪物,就像是恐惧与愧疚结合的怪物。
胡蝶干呕。
我却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残忍,冷血,毫不留情。
一次又一次割开那个伤口,脓血里流出污秽的血液,像虫子一样四散奔逃,我挑起那些虫子,手起刀落,毫无怜惜,直至消灭。
伤口最终是需要缝合的,否则就成了事故。
我的语调开始变得温柔:“好了,你明白了这个梦,你看见了伤口的裂缝,你是个观察者,放松,呼吸,回到你的身体里,放松……”
她早已在这场手术中力竭,身体现出剧烈过后的疲倦。
“十字架是审判,但也是救赎。”声音轻柔但稳定,毋庸置疑。
耶稣被审判亵渎神灵有罪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对门徒说:看,你的母亲。
母亲是他来处的路,也是他肉身终结最后的牵绊。
众人审判了他,判他死刑,可是他复活了自己。
“十字架代表自我救赎。”我再一次强调。
“梦里反复出现的十字架不是只有罪,而是在提醒,这是一种救赎。”
“那个被审判的人,她没有罪。”
妇人被带到耶稣面前,他们说这个犯了□□罪,应被石头砸死,他们看着耶稣,群情激愤,推波助澜,或暗自旁观。
耶稣只是默默地在地上画字,等众人沉静而后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无人留下。
“这不是你的错。”
这场催眠太过漫长,我感觉体力不支,眼睛也有点昏花。
只觉躺在椅子上的胡蝶,好似越来越不清晰,就像披了一层轻烟薄雾一样,影影绰绰。
她微微抖动着的睫毛,纤长柔软,像是山野里天真无邪逐爱的精灵,又像风里展翅双飞掠过的羽尖。
“爱没有错,只是爱错了人,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被爱错的人抛弃,这好像是胡蝶与兰兰相似的命运,所以这是她第二次激活死本能的点吗?
下次再处理吧,我忍受不了此刻的腰酸背痛了。
3、2、1……
胡蝶缓缓地睁开眼睛,琉璃的瞳孔有些难以置信又有着微弱的信赖,像是春天里种下的第一棵柔弱的幼苗。
她需要很长的治疗时间。
毛毛虫向死而生,结茧入棺,后背裂出缝隙,
于鲜血淋漓伤口处,
伸展一双纤弱的翅膀,
时间打磨它直至它飞翔。
莎莎拿着稿纸叹了口气:“你这个结尾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哦,是因为那几句乱七八糟的断句诗吗?”
“对,我本来很期待一个聊斋式的故事结局,结果你就拿这几句话打发我,如果有读者的话,我打算结队一起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