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掀开门帘时,没有人跟着灯瑶。
右脚迈过门槛,在门帘将要合上之际,灯瑶回头匆匆一瞥。
其实不看也能知道,元窈一定会在门外看着她,慎予也一定会站在她身侧或身后,像是要融入元窈的一部分。
对上门外两人的目光,灯瑶想故作轻松地笑一笑,却扯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
门帘合上。
灯瑶想用手指的帕子擦干脸,睡眼看见帕子上极不和谐的并蒂莲。
最后只是用手抹了抹眼角。
走进屋内,看见秦承坐在案边的藤椅上,露出的半边侧颜还如之前那般干净俊朗。
灯瑶瞬间屏住呼吸,这样看来他与平时无异,仿佛没有经历那场变故一般。
她不敢打破这一瞬间,在这一瞬间里,她可以麻痹自己,他们只是许久未见。
泪只是因一场如火一般的梦而流。
时间不可能凝滞。
听到细微声响,秦承侧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被烧伤的半张脸被覆上面纱。
如梦初醒。
灯瑶快步上前。
“你怎么坐起来了,伤口难道不疼了吗,我扶你去躺着。”
手仅仅是轻轻覆上他的手臂,一声痛苦的闷哼便响在耳边。
灯瑶被烫到一般弹开手。
“你……这又是何必?”
秦承痛苦地扯出笑容。
“你是我的贵人,我应郑重地以礼相待。”
“此次请你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灯瑶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请求你,将我之前莽撞送出的手帕归还。”
帕子就捏在手上,听到这话,使力的手指已经泛白。
“我本不应该说的,奈何鲛绡纱太过精美,被迷了心智。”
秦承身上未好全的皮肉黏在衣服布料上,动辄就是钻心之痛。
可是比起心如刀割,都不算什么。
起初赠灯瑶手帕,并没有嘴上说得那样豁达。
还藏着许多私心,她看见帕子,会不会改变主意;或许她会因此记住自己,直到下次相见;或许那时他们的心智已经改变……
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她即使对自己有意,也都不要再记得自己。
他看见了自己全身的崎岖恐怖,通过铜镜看见了不堪的面容,略微同意下手指痛楚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表明了自己将会以残废度过余生。
这样他,实在不愿意被她记住。
“你受伤后,我有想过留下来,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