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翻动案牍,语调平缓而克制,眼眸中只有一丝冷笑。
"你们二人虽无正式婚书,赖齐修却承认与你有夫妻之实。"
"你既曾随其入宅,受其供养,名分可议,事实已定。"
"在民间,已具事实夫妻之名。"
"至于你所言的强污。。。"他语气一沉,眼底浮起明显的不屑。
"破庙之事,无旁证,无实据。"
"女子贞节,最忌事后翻供,亦最重脸面。"
"你当日未死,便是默许,后来又同处一门,便是认命。"
"既是认命且默许,又何来强污?"
县太爷这句话落下时,周围看戏的百姓传来一声极轻的倒抽气,却无人敢言。
李庭芝忽然笑了。
不是讥讽,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极清醒的冷意。
"原来在大人眼中。。。"
"女子若不当场以死明志,便算同意。"
县太爷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惊堂木!
"放肆!"
那一声巨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在本官面前,岂容你狡辩?"
"本官断的是案,不是听你讲情理!"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如刃:
"妇人弑夫,罪无可赦。"
"即便名分不正,亦属悖伦。"
"依律,妇人弑夫,当以妇刑论处。"
话音一落,旁边数名书吏,同时低头执笔,像是在给这一句话补上合法的外壳。
赖齐修的呼吸骤然一滞。
随即,眼底浮起难以掩饰的狂喜,却又被他迅速压下,只剩下一点虚伪的悲痛。
"县太爷英明。"
"此等悖德之妇,若不重惩,实难服众。"
县太爷冷冷瞥了赖齐修一眼,眉目间尽是不耐,语气骤然转寒:"尽忠。公子重伤未愈,把他带回去歇着,好生养伤。"
这话既是命令,也是警告。
赖齐修还欲再辩,气息却猛地一滞。赖尽忠已俯身应是,只得依着县太爷的安排,将人劝住。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安抚道:"主子放心,先回去养伤。这边有我盯着,绝不会让她好过。"
赖齐修被抬走前,目光仍死死钉在刑场中央,眼底阴狠翻涌,几乎要渗出毒来。他低声嘱咐,语气阴冷而缓慢:
"先别让她死了。"
"我要看看。。。她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赖齐修被人抬离之后,刑场上反而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