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害苦我了!你要没事你倒是吱一声啊!这黑灯瞎火的,你躺那儿跟……跟那什么似的!我差点就……这要真把你埋了,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付原:“……”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又脏又破,脸上估计也够呛,在这地方被当成尸体,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像?
再看干粮袋,果然少了。
行吧,这位屯西郎同志,吃了她的救命粮,然后准备把她当尸体给埋了报恩。
付原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
“我没死,就是太累睡着了,你……你也挺客气,还想着给我收尸。”
屯西郎见她似乎没打算追究,松了口气,用脏袖子抹了把脸,讪讪道:
“那、那不是……实在没办法嘛,姑娘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真是赶考的,不是坏人!”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姑娘,你咋一个人在这?也是去唐州府?”
付原没立刻回答,警惕地打量着他。
这人看起来太狼狈,眼神虽然有点飘忽,但不像穷凶极恶之徒,更像是个倒霉的读书人。
可她实在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
“我路过。”
付原含糊道,撑着石头站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她弯腰去拿所剩无几的干粮袋和水囊,动作牵动伤口,忍不住又吸了口凉气。
屯西郎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扶,又不敢碰:
“姑娘你……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我这……我也没啥能帮上忙的,就一把子力气。
要不……我帮你拿着东西?你这马看着挺好的,我能帮你牵一段路。”
付原躲开他的手,把东西抱在怀里,摇摇头:“不用。”
她走到黑马旁边,黑马亲昵地蹭了蹭她。
阿炭也悄无声息地钻回了她衣襟里。
屯西郎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搓了搓手,眼巴巴地看着付原整理东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
他脸一红,赶紧捂住肚子。
付原动作顿了一下。
她看看手里所剩无几的干粮,又看看这个差点把自己埋了的倒霉蛋。
理智告诉她,不该节外生枝,尽快独自赶到唐州府才是正事。
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岭,他身无分文,说不定真会饿死,或者又做出什么奇葩事。
而且,她确实对唐州府一无所知,有个本地人同行,也许能打听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