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宁也觉有些愧疚,让个小孩子陪自己练了这么久,还给人练废了。半晌,提议道,“那、我背你?”
闻言安璟阳噌地睁开眼,虽说很想和阿宁贴贴,但他今天练了一天肯定特别累,哪能再让他背自己回去,自己背他还不错。
于是安璟阳搭着许佑宁的肩艰难地脱离,“无事无事,我突然腿又恢复了一点力量,可以走了。”
许佑宁垂眸看着他,明明是淡漠的表情却能显示出此人的担忧。安璟阳看向他的眼睛,墨色般浓重的眸色却很透亮澄澈,他不知这算不算矛盾,但在他眼里就是如此。就像是许佑宁本人一样让人矛盾。
“你看你,趴你身上休息还嫌我汗弄你衣服上,现在我说好了你又担心,你这是讨厌我呢,还是喜欢我啊?”安璟阳抿嘴笑。
许佑宁蹙眉,“这是哪门子道理?”什么讨厌喜欢的,从这就能看出来吗?
“安恙独家理论,你没听说过吗?”安璟阳眨眨眼道。
“安、恙?”许佑宁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当“安恙”出现在脑子里时,意识隐隐有些恍惚,就像是幼年无记忆时刻骨铭心的经历在此后的某一天被牵动,好奇怪,“安恙……”许佑宁不自觉地重复意图抓住那一瞬秩序之外的扭曲。
这下轮到安璟阳无措了,从许佑宁嘴里讲出来好似有种别样的魔力,心跳漏了一拍后又丧心病狂般跳动,安璟阳怕许佑宁瞧出端倪后撤一步,暗自微扯嘴角,自己这点出息,但隐秘之下又带着许佑宁或许能认出自己的期待与欣喜。
“怎么了?”安璟阳再笑时有些僵硬,若是白天细看必定能看出他嘴角在微微抽动,是极度紧张下不自然的表现。
许佑宁当然没功夫细看,回过神来回应,“没什么。你今天去哪了?”
见许佑宁没再关注“安恙”这个名字,安璟阳松了一口气,定定神说,“我碰见辛鱼了,他带我去风药谷找了他朋友玩,叫风景寒。”
“嗯,下次外出的时候记得同我说一声。”许佑宁道。
安璟阳展颜,“好,你也是。”
……
晨雾未散,比武的战鼓已然擂响,赛段来到半决赛,这意味着场上的选手各来自宗门的骄子,赢得比赛的胜利极为艰难。
楼上的齐柏无所顾忌地伸懒腰,呵欠连天,慢悠悠地说,“还挺快,都半决赛了嘿,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我赌魏书夺魁!”
“年年下注自家孩子,年年爆冷出茗神,你说茗神门咋做到每一年都出不同的榜首的?”刘强风双腿叉开坐得豪爽,双手摁在膝盖上,忿忿不解地说,“倒不是嫉妒,毕竟天下人才辈出才是好,可这茗神门年年出尖子,每一届的榜首只在赛场上出现过一次,琢磨一年战术后想再对打都没机会。”
虽刘强风发了几句牢骚,但众宗主依旧不约而同押了自家弟子。说是下注其实也没什么赌注,纯粹是这几家较量较量训练成果,像是家长之间的攀比。
“剩下茗神门那边的人占了一半多,估计这次还是悬。”沈珂约莫着人头,叹了口气。
到也不是沈珂太过悲观,主要是茗神门六年蝉联榜首,像是块巨石压在江湖宗门身上直让人喘不动气。
其他人没说话,心里都憋了口气,茗神门那边明里暗里的打压说实话各宗都有怨气,可谁让人家背靠天师和皇帝,不能明了骂明了打。
出师不利,前三局皆是茗神门弟子拿下比赛。毕竟是半决赛了,输了比赛一方面色阴沉,宗门弟子士气不振,反观茗神门,喜气洋洋、意得志满。
万众期待下,魏书踏上赛场。最初让对方拉近身位,长枪无法施展落了下风,节节败退。
场下济慈帮的弟子此时也不胡闹起哄了,一个赛一个沉默正经,咬紧牙关、攥了满手的汗。
辛好魏书抓住对方攻击破绽,拧枪杆,枪尖借势一挑。对方为闪避攻击后撤,这下好了,落在长枪的最佳攻击范围。魏书没有放过难得的时机,抢势转变凶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落下来,“铛铛铛——”铁器相击发出铮鸣声,对方被这攻势震得虎口发麻。
魏书深吸一口气乘胜追击,脚步灵活,忽进忽退,枪杆带劲风,枪尖闪寒光。最终,“砰——”那人脊背向下跌出擂台。
“!!!!啊——”
济慈帮的弟子双腿自动弹射绷直,挥舞着拳头,喊得面红耳赤,“魏师兄——魏师兄!!!”
魏书收枪,枪尾重重杵在地面,以枪支撑全身的重量,强闭上嘴巴,竭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呼吸。
待拱手结束后,转身便看见台下站着早已恭候多时的辛鱼,竖着大拇指搁在脸旁边,泛着泪花还依旧俏皮地单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