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带上这个监听器吗?”我问艾美特。
他怪里怪气地看着我,“小姐,你又想出了什么怪点子。”
“我想知道审判的时候在说什么。”
“你站在旁边不就行了。”
我低头良久,然后看着他,“我不打算露面。”
“我不能出现。”
“为什么?”
“……我不想。”
他掂着手中的微型机器,“那这监听器——你既然决定不来,拿它有什么用?”
“万一——”
“万一?”
“啊呀!”我挠头叫起来,“行不行?行不行艾美特?”
“带上吧,艾美特。”爱德华突然出现在门廊上,露出忧郁早熟派青年的讥笑,“不然我就要被她吵死了。”
我告诉艾美特最好应该戴在什么地方,叮嘱结束,一刻不留,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讨厌读心术。
进入森林的那一刻我仍能听见卡伦住宅传出的声音,有很多个轻柔的“我爱你”。
像打气,又像告别。
森林中,丽贝卡站在一块空地上等我。
就在昨天,正当我为如何不暴露自己潜伏在战场周围而愁眉苦脸的时候,丽贝卡走过来对我说:“你想去。”
我点了头。
丽贝卡道:“你必须治好我。”她坐在我旁边,“你必须让我忘记他。”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好。
接着,她又笑着问:“你知道我曾在高塔下呆了一个星期吗?”
我瞪大眼,“没有。”
“没人可以发现我。”丽贝卡对我说,“实际上,我是经历了逃亡才发现自己有隐藏和逃跑的天赋。沃尔图里有个追踪者,那一次他已经非常接近,但是他仍然失败了。之后,我尝试过跟踪他,他一次也没有发现。”
那是德米特里。
“所以,你可以跟在我身边。”丽贝卡看着我,“然后我们就守在战场附近。”
“走吧。”她握住我的手,我们隐于一体。
今天就是审判日。
我和丽贝卡将提前埋伏在现场。
大雪接连下了一整夜,晨起转晴,各处已经变为了静穆的纯白。
“如果真的发生,你想好怎么做了吗?”她问我。
是的,我想好了。
我的力量今非昔比,有一晚,赛琳告诉我她睡不着,我伏在她枕边说我可以帮她,于是我就这么做了,整个过程非常安静,全心全意。也正是因为内心安宁,全神贯注,我看见了方圆百里的每一个光点,包括,人类,吸血鬼,狼人。
一只手从我的意识中伸出,当我触到光点,它们便熄灭,那天晚上我触碰了我能见到的每一个,他们通通陷入梦境,就像在脑海中播放一台电视机,我按下开关,画面开始播放,换一个人就像换台,我数了数,一共一百一十个。
我很强大。
如果战争真的发生——
我对丽贝卡说:“我会按下暂停。”
“嘘——”话语刚落,她突然拉着我跃上树顶,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扭头一看,卡伦一家和他们的朋友们已经抵达,两两相依,目不转睛盯着远方雪地与树林的分界。
丽贝卡的手立刻绷紧,“他们,来了。”
无风,无雪,没有生命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