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后,随便找了个卡座落座,聂清澜按照谢堔的口味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式,又要了一盅炖得奶白的鱼汤。
“这家饭店在大众点评上评分挺高,我之前来过一次,感觉还不错。”
说完她又起身,去问服务员要热茶。
等菜的工夫,谢堔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轻敲着,目光却一直跟着聂清澜。
等她拎着茶壶回来坐下,他才状似随意地开口:“陶清莹这次吐出来的线索倒是够多了……冯振威这条线必须钉死。”
“嗯。”聂清澜给他倒了杯热茶,“他们去查崔宁这个身份了。”
“就怕他嗅觉太灵,闻到风声又缩回地下。”谢堔皱眉,习惯性想往后靠,背刚碰到椅背就疼得他“嘶”了一声,赶紧坐直。
聂清澜无奈:“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案子有我们呢。”
饭后,聂清澜直接将车开到了武警医院。刚进住院部大楼,迎面就碰上了值班的护士长。
“谢警官!”护士长看见他,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你跑哪儿去了?医生早上查房就找不到你!你这伤口不能乱动不知道吗?”
谢堔摸了摸鼻子,有点理亏,但还是嘴硬:“有点紧急公务……”
“什么公务能比你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她说着,视线很自然地落到了陪同的聂清澜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你是他女朋友吧?你可得好好管管他!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啊!他这伤在背上,不好好躺着静养,容易开裂感染,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自己!快来,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聂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女朋友”称呼弄得一怔,还没来得及解释,护士长已经雷厉风行地推着谢堔往病房走了,她只好跟上去。
病房内,护士长示意他坐到旁边:“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谢堔下意识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聂清澜:“听到了吗?我要脱衣服了,你不回避一下吗?”
聂清澜原本正靠在门边,闻言非但没动,反而抱着胳膊走了进来,挑眉道:“回避干嘛?又不是没看过。”
俩人从小学就认识,对方什么样没见过?
高中时谢堔遇到小混混打劫同校同学,跑去见义勇为跟人打架,一挑三,没打过那仨人,倒是成功地撑到了警察过来,可自己身上却青一块紫一块,看着都疼。
聂爸爸带着他去做了笔录,走完程序后又把人带回家,叫着聂清澜一起用药酒帮他揉开背上和腹部的淤青。
聂清澜边帮他揉药酒,一边感叹他居然还有腹肌。当时的谢堔闻言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红着耳尖拒绝了她的帮忙。
眼下,谢堔回过头,从聂清澜调侃的眼神中读出了她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何止看过,还上手摸过。
谢堔:“……”
这家伙果然从小到大都没把他当异性看!
护士长还在催促,谢堔看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实在没办法,只能慢吞吞转过身,不情不愿地脱下黑色上衣,露出包扎着厚厚纱布的后背。
护士长手法专业地拆开固定胶带和旧敷料,聂清澜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道狰狞的缝合伤口上。
伤口不算长,但很深,红肿未消,边缘有些细微的血丝渗出。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护士长声音提高了,一边用碘伏棉球仔细消毒,“已经有轻微渗血和发炎迹象了!就是因为你乱跑乱动!你要是再不注意,等线崩开了或者严重感染,你就得再进一次手术室!年轻人,别仗着身体底子好就不当回事!再乱跑我就给你们领导打电话,让他来管你!”
聂清澜想到白海分局的方局长,被谢堔气得白头发看着都比同龄人多。
她轻咳一声,诚恳地说:“他的领导哪儿管得住他啊。”
护士长:“那你这个当女朋友的总能管得住他吧?”
聂清澜无奈地想解释:“我——”
“嘶——”
话还没说话,被谢堔下示意的呼痛打断。
消毒药水刺激伤口,再加上护士长下手不轻,他是真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肌肉瞬间绷紧。
“现在知道疼了?”聂清澜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走,也忘了解释,“护士长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不会再让他乱跑了。”
“那就好!你这男朋友啊一看就是个主意大又不听话的,你可得盯紧点!”
护士长包扎完毕,又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谢堔趴在床上,动作依旧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