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了。
“不得不说,你们几个,真的是无耻至极。”
声音不高,却像冷铁敲击在空旷之地,一下,就击穿了所有人的神经。
梁敬宗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神一僵。
杜崇武猛地抬头,眉宇间的怒意瞬间涌出。
可萧寧根本没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面对敌军,弃城逃跑。”
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沉一分,
“面对真心守城、为了百姓的赵烈將军,你们却不但不援,反而千方百计地拖、阻、乱。”
他微微俯身,眼神冷得像冰。
“为了不让自己的狼狈被衬得太明显,你们甚至寧可看著自己人死,也要盼他们败。”
话落,全场死寂。
那句“盼他们败”,像一记闷雷,击得眾人心头乱跳。
营帐里,连火焰都似乎听懂了,跳动得小心翼翼。
梁敬宗的脸僵成一块,嘴角微微抽动。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杜崇武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青红交替。
“你——你胡说!”
他猛地指著萧寧,声音发抖,“你一个新兵,你懂什么!你算哪根葱,也敢妄评我等?”
萧寧淡淡一瞥。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在泥里乱叫的虫。
他继续开口,语声平缓,却字字如刀:
“你们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与私心,不惜散谣扰乱军心,挑拨將士离间。”
“如今韩守义死了,你们又急著將罪推人,指他『以下犯上』,妄图以『军纪』二字掩盖你们的骯脏。”
那“骯脏”两个字,吐得极轻,却像一阵刀风扫过帐中。
一瞬间,空气都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赵烈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在跟著这一句话一起沸腾。
——这话,憋在他们心里太久了。
终於,有人敢说出来。
可同时,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往下沉。
因为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不止是对梁、杜二人。
这是对整支军中体系的挑战。
是掀桌子的宣言。
梁敬宗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你!你这——你这是污衊!”
他咬牙切齿,脸上青筋一根根暴起。
“韩將军就算有失误,可他是我等上官!你一个小卒,怎敢信口——”
“上官?”萧寧截断他的话。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