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低,不是虚,而是寒。
“他若真是上官——那在他弃城之时,为何百姓死守?为何军士哭著求战?”
那一句“百姓死守”,让不少人的眼角都轻轻一颤。
有老卒低头,喉咙滚动。
那一幕,他们亲眼见过。
那夜,韩守义走后,守城的军士真的是哭著拔刀守门。
萧寧一步步逼近。
每走一步,那气场就更盛一分。
他眼神冷冷扫过两人,语声平静如同宣判:
“你们一边靠著一张如簧的舌头,把他们的功劳据为己有,一边又在背地里指他们无能、狂妄、无纪律。”
“若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他停顿了一瞬,微微抬起头,火光映著他的侧脸,眼神像寒星。
“——或许这一切,真的就成真了。”
那一句话,像铁锤砸在地上。
帐中眾人心头皆是一颤。
“可惜——我不是。”
他一字一顿。
那声音不大,却像从极高处落下的石子,
击得空气都微微震动。
全场寂静。
风声停了。
火光也像被冻住。
每个人都看著他。
那些本已被震慑过一次的士兵,这一刻更是齐齐瞪大了眼睛。
“他……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是小卒?”
“那他是谁?”
低语声迅速在军士间蔓延。
有人眼神发直,有人嘴唇微微发抖。
——一个能说出“我不是”的人,
一个敢在军中顶著蒙尚元、赵烈、梁敬宗等人之下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绝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新兵。
一名年轻士兵低声道:“难不成……他真是什么大人物?”
“可他怎么会在军营?”
“你傻啊,”另一个人压低声音,“有些人,能来这,不一定是为了杀敌……”
那句话一半没说完,声音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因为他忽然觉得,越想,越怕。
赵烈仍旧立在原地。
他听著这一切,眉头紧紧锁著,眼神深沉。
他的心跳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