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越来越响。
越来越乱。
越来越尖锐。
越来越接近——爆裂的临界点。
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
终於,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轻轻道了一句:
“终於啊。”
“要走这最重要的一步了。”
公主府內,香火微熄。
风雪声仍在窗外沉沉落著。
拓跋燕回披上外衣,衣带束得极稳,步法从容,不疾不徐。
薇儿在侧,为她整好裘领。
拓跋燕回轻声道:
“备马。”
薇儿一怔。
“殿下要出府?”
拓跋燕回点头。
“前往清国公府。”
语气平静,如陈述一件寻常之事。
可薇儿却明白,这不是寻常之事。
公主殿下一直避著那一府。
如今却要亲自上门。
薇儿没有多问,只俯身行礼:
“是,我这就去准备。”
……
清国公府坐落在北城第三道巷深处,旧时车马如龙,如今门前积雪都无人清扫。
门楣残破,檐角垂塌,朱漆褪去,只余疮痍。
昔日曾以“入此府者必仰其威”的门狮,如今眼中积满冻雪,像被岁月蒙上瞳色,失了锋光。
这一座府,曾与皇宫比肩。
如今,只剩被遗忘。
府內静得过分,仿佛连呼吸也会惊扰尘埃。
偏廊深处,一间旧室灯火微弱。
清国公坐在榆木椅上,身披灰色粗斗篷,脚边炉火燃得不高不低,恰是不让人冻死却也不让人温暖的那种火。
他手中捧著一本旧册,书页边角已磨得发白。
他的头髮未全白,但沉重得像晚冬的雪压断枝。
他的背依旧笔直。
那是多年军中养下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