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帮她从储物间搬出沉重的旧画框时,手臂用力,小臂和上臂的肌肉绷起流畅而充满生命力的线条,像拉紧的弓弦。
家居服袖子被挽到手肘,露出的一截手腕骨节分明,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林弈弯腰系散开的运动鞋带时,柔软的棉质T恤下摆随着动作向上缩起,露出一截后腰的皮肤。
那里的肤色比手臂更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腰窝微微凹陷,两侧的肌肉紧实,随着他系鞋带的动作,腰侧的线条若隐若现,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而有力的美感。
林弈午后在客厅沙发不小心睡着时,侧躺着的身体轮廓安静而放松。
呼吸平稳绵长,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弯小小的阴影,像蝴蝶停栖的翅膀。
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一条缝,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年轻的脸庞和颈项上跳跃,光影斑驳。
每一次不经意的看见,都会在她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细微却持久的涟漪。
那涟漪荡漾开去,触碰到心壁上某些沉睡的、幽暗的角落,唤醒了里面蛰伏的、陌生的东西。
她开始下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行为。
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很自然地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感受发丝柔软的触感;或是在他考了好成绩时,给他一个鼓励的拥抱,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
有时林弈凑近她说话,身上清朗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她会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开半步,拉开一点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距离,像在躲避某种无形的灼热。
林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有些不安地问,眉头微微蹙起:“璇姨,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最近……好像不太愿意理我。”
欧阳璇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忐忑与依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出她的影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捏了一下,泛起酸软的疼。
她摇摇头,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日的温和,嘴角弯起一个安抚的弧度:“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层名为“母子”的窗户纸还完好地糊在那里,可纸下涌动的、灼热的暗流,连她自己都能听见那汩汩的、危险的声响,像地下暗河,在寂静的夜里奔流。
……
林弈的思绪继续向后走,像翻一本泛黄的老相册,一页页都是褪色的画面,边缘卷曲,带着时光的痕迹。
林弈十八岁那年,和欧阳婧的恋情曝光,轰动整个娱乐圈。
顶流偶像和娱乐公司千金的青梅竹马恋情,本该是一段佳话,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的相遇,浪漫得让人心醉。
却因为他当时正处于事业巅峰,群情激愤的粉丝无法接受,舆论一边倒地指责他“欺骗”,“塌房”,那些曾经在演唱会上举着灯牌、喊着“哥哥我爱你”的少女们,转眼间就能把最恶毒的话砸向他,像投掷石块的暴民。
对欧阳婧也不客气,什么勾引自己的哥哥,尽管俩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愤怒需要出口,真相无关紧要。
当舆论掀起,又有谁再去管谁是谁非呢?
除了真爱粉,可惜在当年着实无力了些,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声讨里。
对手也趁机落井下石,各种似是而非的黑稿扑面而来,混淆视听,像污水一样泼洒,试图将他彻底淹没。
林弈心灰意冷,在记者发布会上深深鞠躬,腰弯成九十度,久久没有直起。
闪光灯像密集的暴雨,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刺眼的白光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他宣布退圈,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去,有些沙哑,却清晰。
同年,欧阳婧怀孕。
两人匆匆结婚,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证明这段感情不是错误,用一纸婚书来对抗全世界的恶意。
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亲近的家人朋友。
地点选在一家安静的庄园酒店,草坪修剪得整齐,绿草如茵,上面摆着白色的椅子,椅背上系着浅粉色的丝带。
鲜花拱门下,欧阳婧穿着简约的婚纱,布料是光滑的绸缎,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林弈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合身,衬得他身形挺拔。
欧阳璇作为母亲和岳母,坐在主桌最显眼的位置。
她穿着得体的香槟色礼服,面料垂顺,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身材曲线。
妆容精致,每一笔都恰到好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种符合身份、无可挑剔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经过精确计算,多一分则谄媚,少一分则冷淡。
看着身穿婚纱的女儿,和一身西装的林弈站在台上,交换戒指,银色的指环套上无名指,在阳光下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