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璇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她依旧关心他,但那种关心里掺杂了别的东西——一种隐秘的、灼热的、当时他无法理解的注视。
一开始她突然有点疏离自己,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会在他练歌练到满身大汗时,拿着毛巾走进练功房,不是递给他,而是亲手替他擦汗。
她的手指会“不经意”地划过他汗湿的脖颈、凸起的锁骨。
她又会在他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推开门,然后红着脸退出去,声音发颤地说:“对不起,姨没注意。”
那时候的他不懂。
或者说,不愿懂。
林弈睁开眼,低头再次看向怀里的欧阳璇。
清晨稀薄的光线从窗帘缝隙渗入,在她脸上投下朦胧的、明暗交错的阴影。
他抚过她肩头的手指在那里停顿了片刻,仿佛指尖触碰的不是肌肤,而是横亘在两人之间、那二十年错位时光的血肉断层。
她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
欧阳璇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刚睡醒的迷茫,如同蒙着一层水雾的深潭。
但那迷茫很快褪去,水雾散去,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廓,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她没动,还是那样蜷在他怀里,只是仰着脸看他,小声问:“……醒了?”
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不确定的试探。
“嗯。”林弈说。
“几点了?”
“不知道。”他顿了顿,“应该还早。”
欧阳璇“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她把脸又往他胸口埋了埋,手臂收紧了些,整个身体柔软温热地紧贴着他,仿佛要融进他的骨血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乳房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裙压在他胸膛上,那团丰盈柔软的乳肉因为侧躺而微微变形,顶端敏感的凸起隔着布料磨蹭着他胸前的皮肤。
林弈感觉到她的心跳。
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透过紧贴的胸膛,敲击着他的耳膜,与他自己的心跳逐渐形成某种隐秘的共振。
“小弈。”她忽然开口,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一种患得患失的、近乎脆弱的急切,仿佛一醒来就要确认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确认他不会再次离开,“你……还恨姨吗?”
“不知道。”
欧阳璇抬起头,眼睛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小心翼翼地探询,又带着孤注一掷后的、毫无防备的脆弱。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下唇被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留下浅浅的印痕。
“但我现在,”林弈继续说,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在安静的晨间房间里回荡,“不想放开璇姨了,这辈子都不想放开。”
欧阳璇的眼睛瞬间红了。
没有哭出声,只是眼眶迅速蓄满水光,像清晨荷叶上凝结的露珠,颤巍巍地挂在浓密的睫毛上。
下唇细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她用牙齿更用力地咬住,强行抑制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
她看了他几秒,那目光像是要将他此刻的样子、这句话的每一个音节,都刻进灵魂最深处,烙成永久的印记。
然后她突然凑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温柔,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她的嘴唇柔软湿润,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