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他用力抓住纱布卷,让她按住胳膊上的纱布,拉远,好着的胳膊肌肉发力,白色绷带在空中断联。
其实有时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这样说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时透无一郎选择信任她,听从她的意见。
他问为什么电可以让灯变得这么明亮,她却说是因为“电流……焦耳定律……热辐射……可见光波段,就有了亮光。”
他没懂,眨眨眼。
铃鹿莓就给他拿张纸在上面画什么开关,嘴里念叨着全是他听不懂的。
等她口干舌燥讲完,他平静地说不懂她在说什么时候,她也没生气。
只说“没事,在未来所有人都会懂这个的,现在不懂才是正常的。”
可为什么她在悲伤呢。
他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捏住他的手说“时透君知道有家回不了的感觉是什么吗?”
他不知道,但是她看起来要哭了。
于是他违背自己的本心沉默了。
她自说自话说“家里本该就是这样的,有温暖的被窝,不多但是藏在角落的零食柜,厨房柜台下总是放着几种口味的杯面……”
她抓着他絮絮叨叨了好久,然后又说“你知道养我到大的那只老虎吗,我觉得她也是我的家庭成员,如果有她在……可惜不能了。”
这时候她的眼里才有了真的情感。
哀伤的样子,不好。
他于是隔空挡住她的下半张脸说“你终于不在假笑了。”
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说“时透君,你很爱观察我吗?”
其实这话有些冲,不太合铃鹿莓惯往的风格,但时透无一郎没感觉,他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了,老实说“因为只有你区别对待我。”
“你对别人都很温和,但是对我你总是很生气或者找茬。”他实事求是指出。
“所以很难不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她说“那时透君,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你。”
“太讨厌了,明明往日话很少的家伙,怎么能一针见血指出我所有的真实呢。”
“太讨厌了。”她重复。
“是的,所以我一开始时候也不怎么喜欢你。”时透无一郎附和。
现在是凌晨四点,马上天亮了,铃鹿莓说困了想睡觉。
时透无一郎起身想走,就被铃鹿莓凶巴巴的轰到一楼的客房,说讨厌鬼好好躲在一楼,别被她看见。
自己则是收拾好绷带,一个人又坐在客厅,彻夜未眠。
时透无一郎也没有睡觉,他同样坐在床上,彻夜未眠。
就和现在一样。
时透无一郎不知何时躺在被窝里,双臂往头后折叠,少见的又一次失眠。
时透无一郎想,看在她那么难过份上,他可以多陪她扳手腕。
她好像挺喜欢扳手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