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页里夹着一朵扁平的,不对称的,底下有一个小鹿角的花。
他捻起,一朵薄得很的白花长在少年手做的树枝上,被灯火一照,好像它有了生命,尽力舒展着,而少年的右脸上有一朵暗色的阴影花正霸道的占据着。
他把花放在腿边,食指和拇指捻着,垂下眼看书。
“我知这世界本该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这是一句有近百龄岁的话。
上课的先生说。
他倒是没什么触觉,只认为是句要记下来的话。
倒是向来背书一遍过的铃鹿莓多念了三遍,先生问她这首诗很难吗?
她想了想说“不难,只是难过。”
先生软下眉眼,说她是个做学问的苗子。
又去看他,倒也没有唉声叹气,只是眉眼里不藏着可惜。
先生惋惜的原有,他大抵是知道的。
无非是他记性好,学得快,人聪明,但偏是个木石性子。
不是说不好,作为鬼杀队成员,比起花架子更看重实用性是对的,只是总是少了那么几分春花悲秋月的气,到底让他这个做老师的可惜。
但是他的可惜没有被时透无一郎采纳。
在这个生死不由己的时代,他作为柱就要考虑太多了。
多到他来不及去主动想起过去,多到他不能及时注意到银子的羽毛是否褪旧换新,多到他不能去考虑自己的生命生命时候结束。
他能做的,只是握紧手中刃,和一个个还未成为罪人的鬼提前斩消下地狱的可能,他也只能做的,是握紧手里仅有的,去保护他们,也是保护自己,更是保护人类。
想到这里,他到也不看书了,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头发湿着只是说不能睡觉,没说不能躺着。
少年人体温高,没多少时间就把头发烘干了,只是自己恍若不觉,看着往日头顶的房梁暗极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来了铃鹿莓家。
她家等晚上的时候,只要有人在的房间,只要不睡觉,灯一定不会灭。
她的灯是明亮的,是恍若白昼的,是电力的。
是他上次和她偶然组队受伤后,他觉得是小伤,不过些许划伤和擦破皮,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长好。
铃鹿莓倒是大惊小怪了一会,他俩做完任务时间早,这地方又离她家近,她就把他强行拉回家,让他在柔软如云朵的沙发是坐着。
自己转身去找一瓶透明,没有颜色的,但气味呛鼻的酒精,又拿了几片白纱布和棉棒。
在沙发上等他时间,他一直在抬头看灯。
好亮啊,要是和太阳一样,恶鬼一定不敢在夜晚再袭人了。
看到他眼睛忍不住眨,流出泪水时候,铃鹿莓坐到他旁边,拿起手指抹过泪水,什么都没说又去洗了遍手,给他包扎胳膊。
她手真的不灵巧。
时透无一郎回忆。
明明只是拿酒精擦过后,再拿纱布一圈圈缠好的事情,她却在擦好后,一手拿着绷带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头痛如何下手。
好不容易缠得七歪八扭结束了,她又大呼小叫说没拿剪刀。
他说那牙咬掉不就好了,她却说“不行不行,那样有细菌,要是给你伤口感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