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伸出手,顾北敷衍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印着“万寿贺喜”的邀请函给他。
没关注任何文字信息,老头用手指捻了一下背面的红封,闻了一下。
淡淡的腥味渗入鼻中,他侧身让开一条缝:“欢迎两位,远道而来,有没有落下行李?”
顾北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
老头掂了掂重量,又将箱子的拉链往下拽了一点,伸手进去随意抽了几张。确认是真钞后,立马双手托着验完的钱,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您拿好,里面请。”
“算了,你留着喝茶吧。”顾北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手,扶着纪澜挤进了门缝。
五六步之后,俩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向下的狭窄楼梯。
乍看像是地下室,但往下走了三四分钟后,眼前就出现一座堪比博物馆陈设的巨型博古架。
六七米挑高,架上瓷器、青铜器、玉器、名人字画、珠宝钗环……应有尽有,都是今晚的拍品。
再往前进几步,可以看到后面还有一栋木质二层的楼中楼。中式风格,二楼门窗紧闭,一楼却大开大敞,露出一个大戏台。建筑之外正放着七八十把古董圈椅,每两把配一个茶台,放着各种精致的茶点。
到的人不多,五十个左右。
有男有女,衣着有华有素,但每个人都拖着一个行李箱,三三两两地盯着架上的东西,低声交谈着。
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但纪澜能感觉到,自己处于监视之中。
顾北在一尊碧玉双耳瓶前揽住她的腰,用一个轻浮地笑容遮掩俩人的耳语:“放松点,你现在是个做了坏事噩梦缠身,急于找古物压邪的阔太太。”
纪澜顺势柔弱地靠在他肩上,贴耳回了一句:“坏事能做成,我半夜笑醒。”
说着,她的目光扫过临近的几个陶俑,侍女造型,像真货,但与蛇俑明显不是一种。
俩人勾肩搭背地慢慢往里走,时不时在特定的类别前驻足。
启门砖、镇墓兽、天王俑、武士俑……纪澜一一看过,但总会轻轻摇头。
顾北全程配合,时而低声哄她“差不多的就行”,时而询问站在展示架后的人“今晚的货单里,有没有更好的,造型更奇特一点的”。
挑挑选选了十几分钟后,一个戴着黑色小圆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沈家的看门狗,让他看出破绽就完了。”顾北挑起纪澜的一缕头发,调情似地嗅了一下。
“别拖我后腿。”纪澜轻拍了一下他的手,笑靥如花轻声答。
转眼,那副小圆眼镜就走到了他们跟前:“两位面生,新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啊!瞎搭讪什么?癞蛤蟆。”纪澜刻薄地撅起嘴,白眼翻上了天。
顾北将她往身后掩了掩,尴尬但纵容:“我太太就这么性格,别往心里去。”
“有这么漂亮太太,真是好福气。”小眼镜抬眼,目光在顾北脸上停了停,又扫过纪澜:“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跟我说。”
“我太太总是做噩梦,吃什么药都没用,找大师算了一下,说得买件跟生肖相符的老东西回去压着。博物馆里倒是有生肖俑,那也不外售啊,你说……”顾北两手一摊,随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这儿,能不能给办?”
“当然。”小眼镜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不知道太太属什么?我来猜一猜,不会是属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