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眯起眼看他,道:“本宫警告你,不准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方渡干脆直接坐在栏杆上了,他岔开双腿,笑道:“说出事实便是大逆不道,那人人都该死了。好大的官威呐,皇太女。真打起来,你是舍不得卫鹤多一些还是舍不得这个位置多一些?”
沈安咬紧后槽牙,很快又松开,道:“卫将军不会反,他也不会。你见过太平年月,有人起兵造反么?”
“没有先例便不可能么?”
沈安简直和他不能沟通,心头升起一股怒气,很快那怒气便消解了。如果方渡说得是真的话,卫鹤不可能神色如常的面对她。沈安平静地道:“我告诉你罢,卫鹤不可能。我反了,他都绝无可能。”
“拭目以待罢,小公主。若真无几率,做什么这样生气?”方渡歪着头,靠在柱子上,压低眉骨。
做什么生气?被说中了心里头的事,没人会不生气的。
沈安心平气和进来,怒气冲冲出去。该死的方渡,失心疯了,连这种话都口无遮拦。
沈安坐着轿撵,摆驾回宫。
她头痛地扶着脑袋,就这样断断续续走了一段路。方渡的话久久萦绕,沈安一闭上眼就能听见,字字诛心。真是,恨死方渡了。
沈安无奈对抬轿的宦官道:“去将军府。”
“是,公主。”抬轿的宦官齐声回答。这轿子,稳稳地转了个向。
沈安闭目养神一会,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轿子停了一下。她不悦地睁眼,掀开帘幕一角,朝外看去:“怎么了。”
“禀殿下,前方还有一人。现下正在给您让路,稍等一会。”一宦官毕恭毕敬地回道。
“是何人?”
“听说是丞相府的小姐。”
走这条路,想来傅灵英也是去找卫鹤的。沈安本就在气头上,完全是火上浇油。
傅灵英那边让好路了,一大伙人挤在道路旁边,好在沈安这边没多少人。
路过傅灵英的轿子时,沈安起唇道:“停。”
宦官们便停了下来,准备听她吩咐。
沈安阴沉着脸:“见了本宫,竟不下轿行礼,还敢端着。好大的胆子。”
傅灵英躲在轿子里,本就因为给她让路心情不悦,现下更是脸都绿了。她紧紧掐住手帕,不甘不愿地下了轿,老老实实行了个礼。
宦官隔着帘幕轻声道:“公主,行好了。”
沈安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免礼。傅小姐,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傅灵英听她这样高高在上,忍着不快回道:“多谢公主关心,都好了。”
“你家丫鬟小厮的伤,可也都好了?”沈安讥讽道。
傅灵英瞪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回到:“殿下说什么呢?平白无故,哪来的伤。”
沈安嗤笑一声,不理她了,道:“走罢。”
宦官们便起轿,眼神都没分给傅灵英。留下傅灵英一个人满肚子火,恨恨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从小到大,沈安都压她一头,真真气死人。不就是比她会投胎一些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傅灵英宣泄似地给了旁边的丫鬟一巴掌,怒道:“贱人。”就像是把这可怜的丫鬟当成沈安了一样。
再美艳的脸,此刻也扭曲了。
那丫鬟顷刻跪下,含泪道:“小姐,息怒。”
傅灵英深呼一口气,不知道沈安抽什么风,居然摆起架子来了。
“小姐,咱还去么……”那丫鬟弱弱地问了一句。
傅灵英突然想起卫鹤说过,他喜欢沈安。她更加不悦,身形都有些晃,道:“去。”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去。
她全然忘记了卫鹤不见她的事。火场那日,连贴身丫鬟都丢下她跑了,卫鹤却奋不顾身地冲进去救她……傅灵英不信,卫鹤对她一点情都没有。
即使没有,单瞧着她这副皮囊,也足够赏心悦目了。傅灵英只要死缠烂打,总能追到的。
而且,他还为自己家翻修出了些银两。傅灵英越深思越有底气,万一他早早改变了心意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