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报告连长!”另一个战士转身就要跑。
“等等!”先前那个战士叫住他,又看了看林晚照惨白的脸,“林晚同志,你今晚别睡这了。跟我们去营房那边,跟卫生员或者家属凑合一宿。这里不安全。”
转移?林晚照心念急转。离开工具房,固然更安全,但也意味着失去相对独立的空间,可能被更多人看到,也不方便她后续行动(比如尝试去C点)。而且,她刚才情急之下动用了空间能量,虽然极其微弱,但难保没有留下什么不易察觉的痕迹,留在现场或许能混淆视听。
“不……不用麻烦同志们了。”她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点勉强的笑容,“那东西……不是被你们吓跑了吗?我……我把门顶结实点,应该没事了。这么晚,就别惊动连长了,连长白天已经很累了。”她表现得既胆小又想为集体考虑,符合她目前的人设。
两个战士犹豫了一下。确实,连长王大山这几天为了失窃案和狼群的事焦头烂额,刚睡下不久。而且眼前这个女同志看起来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不像会出大事的样子。
“那……行吧。”一个战士妥协了,“我们就在附近巡逻,你有事就大声喊。这门……”他看了看单薄的门板,“我们帮你弄根杠子顶上。”
他们从柴垛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从里面将门斜顶住。又仔细检查了窗户,确认除了旧没有破损。
“晚上警醒点。”战士再次叮嘱。
“哎,谢谢同志们。”林晚照连连道谢。
送走哨兵,重新顶好门,工具房里再次剩下她一人。油灯的光晕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放大了数倍,微微晃动。
危机暂时解除。但林晚照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那个被吸引来的“东西”是什么?它会不会再来?哨兵看到的痕迹,会不会引起更深入的调查?
她走到窗边,仔细查看那些刮痕。痕迹很深,边缘不规则,带着一种奇怪的焦黑感,仿佛不是单纯的物理刮擦,还伴随着某种轻微的腐蚀或能量灼烧。这绝不是普通动物能留下的。
她从墙角抓了一把干土,小心地将那几道焦黑的刮痕覆盖、抹平,尽量恢复原状。又将窗根下混乱的积雪大致扫了扫,弄得更自然些。
做完这些,她才脱力般地坐回炕沿。刚才的惊吓和应对消耗了她大量精力,加上之前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此刻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她需要恢复,立刻,马上。
她再次集中精神,沟通灵泉空间。这一次,目标明确——尝试引出一点点灵泉水。空间传递的信息里提到“滋养”,灵泉水应该是最佳的恢复品。
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门缝,向着感知中那汪清泉的方向延伸。距离似乎比取清水和食物远得多,阻力也更大。她咬着牙,额头青筋微凸,汗珠滚落。
终于,一丝极其清凉、蕴含着浓郁生机气息的液体,被她艰难地“引”了出来,只有寥寥数滴,落在她早已准备好的破碗里。
她立刻捧起碗,将那几滴灵泉水服下。
液体入喉,瞬间化作一股温润而强劲的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疲惫如潮水般退去,头痛迅速缓解,几处最顽固的隐痛也明显减轻。精神上的萎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的饱满感。效果立竿见影,远超之前渗透出的气息!
灵泉水,果然是恢复的圣品!只可惜,以她目前的能力,一次只能引出这么几滴,而且消耗巨大。
但这也足够了。她感觉自己的状态恢复到了五六成,至少有了应对一般危机和进行基本探查的体力。
她将碗藏好,吹熄油灯,躺回炕上。黑暗中,眼睛却亮得惊人。
窗外的威胁暂时退去,但C点的发现和三角结构的秘密,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必须尽快去废弃工棚区探查。但如何避开哨兵和连队的注意?尤其是经历了今晚的事,巡逻必定更加严密。
或许……可以借助白天劳动的机会?老陈头说过,过两天要去更远的草甸子打草,会不会路过西面?或者,养猪场需要去那边找什么特定的草料、土方?
她需要更合理的借口和路线。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被吸引来的“东西”。它显然对能量敏感,且具有一定攻击性。如果C点也有能量泄露或标记,会不会同样吸引它,甚至其他更麻烦的存在?自己去探查,会不会自投罗网?
风险与机遇并存。她必须去。不仅要找到C点,最好能初步了解这三个点构成的“三角稳定”到底有什么作用,以及蕾拉留下它们的真正意图。
带着纷乱的思绪和逐渐恢复的体力,林晚照后半夜勉强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老陈头就来了,脸色比昨天更差,眼窝深陷。“夜里,没事吧?”他哑声问,显然听说了什么。
“没事,陈伯。哨兵同志来得及时。”林晚照回答,一边麻利地生火准备煮猪食。
老陈头蹲在灶膛边,沉默地添着柴,半晌才道:“西面,旧工棚那边,以后也别去。”
林晚照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陈伯,那边……也有问题?”
老陈头往灶膛里塞了根柴,火光映着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那边,更早就不太平。打井打到一半,停了。说是……打出过‘黑水’,碰着的人,身上起红斑,发烧说胡话。后来封了。”他顿了顿,“这几年,偶尔有牲口跑那边,回来就不对劲。跟草甸子那边……有点像,又不太一样。”
黑水?辐射污染?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泄露?C点的性质可能和A点不同!
“连长知道吗?”林晚照问。
“知道。不让靠近。”老陈头站起身,“喂猪吧。今天多铡点草,天看着还要下雪。”
一上午在平静而繁重的劳动中度过。连队里的气氛依旧紧张,但关于昨夜养猪场的小插曲,似乎被更严重的狼群和失窃案调查压了下去,没有引起大规模议论。只是林晚照注意到,白天在养猪场附近巡逻的哨兵明显增加了。
午后,赵卫国悄悄来了,趁老陈头去仓库拿豆饼的工夫,塞给林晚照一个小纸包,低声道:“俺从卫生员那儿多要了点消炎药和纱布,你藏好。昨晚……吓着了吧?连长已经下令,以后晚上养猪场这边也加个流动哨。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