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葵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然为什么会看见林语邱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走在一起。抱着胳膊,姿势还那么亲昵。
林语邱,不是该在打麻将吗?
曲葵借着熙熙攘攘的行人遮挡,始终和前面两人保持不易发现又不易跟丢的距离。她第一次跟踪人,没想到这么熟心应手。
看着林语邱时不时扭头微笑的侧脸,曲葵重重舔了一下后槽牙。如果视线可以攻击,估计两人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两人一路走到商业街才停下来,站在空旷场地说话,曲葵跑到一辆冰淇淋车后面蹲下,摊主和几个买冰淇淋的女生忍不住瞥她。
“要个冰淇淋。”曲葵歪着头观察林语邱,给摊主一张十块钱,“橙子味。”
三五分钟,两人走向转角二楼的法式餐厅,曲葵把剩下的半个冰淇淋扔进垃圾桶,大步流星跟上去。店门口的服务员问她有没有预约,曲葵说:“我是前面那两个人的女儿,他们在几号桌?”
有人在弹钢琴,她没仔细听是什么曲目。她朝一个空座坐下,远远观察林语邱——一个靠窗座位,和她这刚好形成一条对角线,那里能照到阳光,看着很明亮,也很温暖。
曲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曲葵就发现有两个服务员在门口交谈,一个望着她,一个朝林语邱的方向走去,
曲葵早有所料,站起来冲出门口,把刚进门的一对情侣吓得靠边。她跑到对面楼楼梯拐角,果然看见服务员在和林语邱说话,而后,林语邱朝曲葵坐的那个方向看去。
但那儿已经空无一人了。
二楼有一家台球厅,曲葵进去开了三小时球费,打算待到上晚自习。她从吧台旁边抽了根杆子,选靠窗的台球桌,工作人员帮她把球摆好。曲葵没有动球,站在窗边朝下看。这里正好能看见林语邱那个位置。
她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要证实心中的那个猜想是错误的。
她的信念,在摇摇欲坠。
打台球的人很多,球与球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有进球的欢呼。有个留着狼尾头的男指导看见小姑娘抱着球杆半天不动,以为她不会,走过去问:“妹妹,需要我教你打球吗?”
曲葵保持姿势,头也不回,冷淡地说:“不需要。”
指导看她一副要去开演唱会的打扮,表情跟人欠了几百万似的苦大仇深,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
“我在捉奸。”曲葵觉得他太聒噪,“你去找别人吧,别跟我说话了。”
“……”指导一脸懵逼地走了。
与此同时,许一宴和朱覃一前一后背着书包走进台球厅,老板看见他俩,就笑:“哟,稀客。半年不见,你两小子终于来打台球了。”
“其实还是想舅舅你了。”朱覃靠在吧台上和老板说话,“我两随便玩玩,走的时候再付钱。”
“我要你们钱干什么,随便玩吧,有事喊我。”
“好嘞。”
朱覃挑了两根杆子,闭上一只眼看笔直度,对许一宴说:“你真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刷题,偶尔也需要出来接触点新鲜事物,呼吸新鲜空气,不然人都要发霉了,我可不想在新闻上看到扬明一中某高材生累死的消息。”然后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
“所以你的新鲜事物就是打台球?”许一宴皱了皱眉,有点想走,左脚刚抬起,朱覃拉他:“打台球怎么了,台球也是一项竞技体育。看不起台球,你清高。”
“放手。”
“哎呀,反正舅舅又不收你钱。打呗,更好可以锻炼一下你物理运算,像是什么力学、摩擦力、还有那个什么角度和轨迹运算。”
许一宴:“你真是天才。”
“少来。”
找球桌时,许一宴看见站在窗边晒太阳的女生背影,他认出了她,有些吃惊。
“曲葵?”
“哎哟,你这么心心念念她,还说不喜欢……”朱覃一回头,“人呢??”
曲葵心中的天平在左右来回倾斜,理智说,林语邱明明就是出轨;而女儿对母亲的依恋还在垂死挣扎——也许只是学生时代多年未见的朋友。
可是,曲葵从来没见林语邱对自己或许曲林这么笑过。
“你和朋友来打台球吗?”
许一宴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我一个人。”曲葵朝后仰头,视角撞入一张干净白俊的脸,由于这个动作,她的头撞在原本就离得很近的许一宴胸口上。
刹那,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