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将门关好,跑到村口迎接,却发现一辆马车早就等待在村口的树下。
“叔伯,我是孟初一的弟弟,我带你去我家!”三九跑的鼻尖都是细汗,气喘吁吁说道。
树根下蹲着的懒汉正在晒清早的太阳,双手拢在带补丁的袖子里,眯眼看那高头大马,转而看向三九。
“三九!怎个马车去你家?”
三九不知怎么说,便回道,“正经事。”
懒汉噗嗤一笑,继而大笑不止,“莫不是来接你姐去哪勾栏瓦舍当粉头去?”
“我呸!你胡说!烂舌头的!你这坏东西嚼舌根烂嘴巴,下辈子投胎当猪狗!”三九气得脸蛋涨红,攥着拳头强撑凶狠。
他从前可不敢吱声,可现在莫名有了些胆气!
赶车的伙计赶紧开口,“我是替郝掌柜来拉豪彘,话可不要乱说!”
懒汉撇撇嘴,“说笑而已,至于这样吗?我看你小小年纪就会骂那些污糟话,也不是个好鸟儿……”
三九气急,“我告诉我姐!让她打断你的狗腿!”
马车拉着气呼呼的三九晃晃悠悠往自家走,等到了大门口,他的气这才消了些。
“姐!分好没有?”三九跳下马车往院里跑去。
孟初一正把一些不好卖的碎肉内脏剥离,“这些留着给嘎嘣脆跟大猫当口粮,剩下的咱们一并带去集市上卖了,再添置些东西回来。”
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孟初一走出门来。
一听说又可以进城,还是坐马车,三九的气终于消了,欢天喜地的先爬上马车。
孟十五跟伙计抬了两趟,孟初一把房门锁好,这才跳上马车。
几个农妇相伴去河边洗衣裳,见到了孟初一坐在马车上很是稀奇,看到马车上传说中的豪彘,赶紧伸长脖子看。
“就是这凶物伤人?”
“啧啧,也不知道这肉好吃不好吃?”
“我看孟初一是彻底发达了,说不定过些日子还会搬去城里呢。”
“就她?嘁……”张凤兰只想走快些,一早见到这两个丧门星,心头不痛快。
另外几个婆娘突然想到什么,捂嘴偷笑。
这孟初一发达,孟怀远一家指定气死,谁知道不声不响的孟初一,离了孟家,越过越好了呢。
“往日里都是孟初一去河边洗衣裳,现在看人家坐在马车上,又是得赏金,又是卖豪彘,可真是扬眉吐气了。”
不知道哪个阴阳怪气刺激的张凤兰浑身难受,只能急匆匆抱着脏衣服走的更快了些。
马车上的孟初一压根没注意到张凤兰,若是她瞧见了,闲来无事总要奚落两句,还好没瞧见,让张凤兰的气少生了些。
怪不得是一家人,张凤兰少生的气,都跑到了孟怀远那去。
这马车刚行到半路,拐过一道山坳,就见前方慢悠悠晃过来一个人影。
身上的衣衫皱皱巴巴,两个眼睛满是红丝,正是她那便宜大伯。
孟怀远昨日在城中喝了一夜花酒,兜里花的一干二净,脑袋还晕着,连坐牛车的钱都没留,只好脚踩棉花一路走回家。
孟初一嘴里吊着草棍儿,两个脚荡来荡去,笑眯眯看着他。
孟怀远本不想搭理她,又看着马车上的豪彘来气。
“吃里扒外!分家才几天?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如今能耐了,就忘了谁给你们一口饭吃?”
孟初一吐出嘴里的草棍儿,“大伯这话就好笑了,我靠自己双手挣得,在你们家当牛做马该还的也还清了。”
“还清?你倒是给过我一个铜板?你若还想回孟家,那应该把挣得银子交到我手上。”孟怀远心想着要是这丫头识相,那就把赏金掏出来孝敬,他还认这两人是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