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依旧是在王子一声声殷勤的赞美中开始的。
上午,朱利安从外面拿进来一块干净的雪,米尔榭拿刀几下便雕成了小兔子模样。
朱利安:“你简直太厉害了,我亲爱的格兰斯。”
米尔榭:“……”
中午,朱利安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小蛋糕。
朱利安:“格兰斯,这是我从厨房偷来的,我们一起吃吧!”
米尔榭:“……”
下午,朱利安缠着她要学打拳。拳是一点没学会,王子先夸了她八百句好话。
终于等王子被宫廷教师领走的时候,米尔榭疲惫地坐在地毯上看着那把刀。
她拿起刀切开了一颗浆果,却没有预期中寒冰蔓延的效果。这把刀在天空竞技场可是连西索高速的纸牌都能冻上的。或许是需要什么触发条件。当初是她往刀里面注入了念气,刀刃才微微发蓝光,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失去念能力的普通人……
米尔榭抱着刀,烦躁地在地上滚了半圈,脑袋里一团浆糊。历史上的格兰斯必然能使用这把刀,未来的米尔榭才能继承它的力量,这是一场必要的因果循环。
仔细思索了片刻,她决定像小说里那样,用血来试试。毕竟念是生命能量,而血液是生命最原始的河流。
刀刃划破指尖,血滴到刀上的瞬间,刀身上的雪花纹路释放出了微弱的蓝光,就像她初次尝试时那样。
她再次用刀切开了浆果,虽然切口处凝结了白霜,有冰冻的效果,但远不及记忆中那样能直接形成刺穿□□的冰柱。
刀释放出寒气那次,是在她拔下念针,与西索生死对决命悬一线的时候。或许格兰斯真正驾驭这份力量,也是在类似的生死攸关的时刻?
米尔榭提起银灯开始询问,灯给的答案依旧是顺其自然……
吃完晚餐后,王子忽然神神秘秘地说要带米尔榭去一个地方,给她一个惊喜。
他拿出布条想要蒙住她的眼睛,但米尔榭并不情愿,毕竟在失去念能力的情况下被剥夺视野是件很危险的事,但王子执意保证她的绝对安全,眼神恳切。她最终妥协了,仔细想来,对他们来说,这个城堡现在最危险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王子为她系上了暖和的披肩,牵起她的手穿过了长廊,又走上了台阶,越往上,寒风吹来,米尔榭不禁打了个哆嗦。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个风声呼啸的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气,风还带着冬日凛冽的寒气。王子拉着她的手让她触摸到粗糙的石柱,随后摘下了她的布带。
视野清晰的一瞬,恰好一道光焰升上夜空,在高处绽放出了绚丽的烟花,化作万千流金。
朱利安从身后轻轻拥抱住她的肩,语气是如愿以偿的快乐:“还好赶上了,美极了,是不是?”
米尔榭点了点头,实话说,她的目光只在那璀璨光影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到脚下。这里是塔楼的观景台,也就不久后格兰斯公主生命的终结之处。
她望着地上的雪,结满冰的湖面覆盖着苍白积雪,从她的视角看下去,很高,很远。
雪花落入水面的频率极高,那么人的死亡呢?坠落的身体,是否也能在这凝固的世界里,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命运总是如此,在细微处埋设伏笔,却在爆发的瞬间,展现出残酷的盛大。
“格兰斯,你喜欢吗?”王子低着头看她,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嗯。”
“这是我们国家的节日,烟花会持续好多天,每晚都有,我们可以每天都上来看。”
“好。”
王子似乎注意到了她低沉的情绪,拿起一团在石柱上积攒的雪,轻轻朝她丢来,“格兰斯,我们来打雪仗吧!”
雪掉进了米尔榭的衣服中,冻得她一激灵,那些沉闷的情绪立马被搅散了。她不甘示弱,也俯身抓起一把雪,朝着那个笨拙躲避的身影扔去。
打架嘛,朱利安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扔着雪团,笑声和惊呼声被寒风吹散,相互追逐着跑下盘旋的楼梯。
进入城堡走廊时,王子浑身都湿透了。米尔榭看着他大笑,没想到朱利安忽然手从背后伸出来,朝她丢来了最后一个偷偷藏着的雪球。
米尔榭灵活地躲开了,结果啪的一声,她回头,一个面容庄严的白鹤女被砸了一身雪。
对方显然地位不低,她愤怒地对着王子说了什么,王子表面上飞快地说着道歉的话,手已经拉住米尔榭的手腕,两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边笑边往屋里狂奔。
回到屋内后,米尔榭赶紧把快冻僵的王子推入了浴室,她自己坐在床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床头那盏灯正安静地燃烧着,米尔榭嘴角的笑意赶紧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