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我今天去了那个塔楼,好高……”
愉快地玩耍之后是必须要接受的现实。
她之前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该怎么自然地从高处坠落?
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放弃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那一刻,该怎么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该怎么克服求生的本能?
她感觉自己头上顶着一片乌云。
“格兰斯是自己跳下去的吗?”她问。
火苗干脆地熄灭了。
“那是在混乱之中,被士兵推下去,或者挤下去的?”
火焰燃烧了起来,确认。
米尔榭觉得头上的乌云更重了,甚至开始下雨了。
这下不仅要面对死亡,还要自然地被士兵挤下去,克制住反杀的本能。
就在这时,火苗窜高了,燃烧得异常明亮了起来。
米尔榭歪头望着它,有些不解,“……嗯?”
她试图理解了一下这强烈的明示:“你是说让我带着你?”
火焰摇曳了几下,像是在点头。
米尔榭忽然想起在圣嘉学院的雨夜,库洛洛刀锋割开她喉咙的时候。她对死亡最具体、最恐怖的认知正源于这个男人。虽然最后她在极限中让伤愈合了,但结合后面在天空竞技场的失误,她无疑对死亡,尤其是和脖子有关的死亡有些心理阴影……
过了几秒后,她扶着额头移开了视线,轻声说道:“好吧……我会尽力的。”
晚上躺在床上时,身边朱利安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了。米尔榭双手靠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试图在黑暗中感受那一片虚无。
次日下午。
朱利安兴致冲冲地搬出了一个沙盘,像在炫耀他最心爱的玩具。
沙盘上是模拟的地图,有精心塑造出的山川与河流的起伏,最中央的是插着雄狮纹样的邻国,四周还有许多包括霜歌在内的小国。
“看!这里是我们的王国!这里是你的家乡……我小时候经常和哥哥在这玩打仗游戏,我们来玩吧!”
王子边说边拿出许多画着树木,粮草,士兵等图案的小木片。
王子热情地讲解游戏规则,米尔榭耐心地听着,目光却渐渐落在沙盘上霜歌境内。
霜歌几个关键的隘口、象征着森林与矿山的区域内,都被插上了邻国的雄狮小旗。
这就是邻国真正的侵略意图,他们想占据北方雪国丰富的林业与矿石资源。
王子见米尔榭一直盯着沙盘,他浑然不觉地说:“哦,这是前几天宫廷教师教我摆的,说是学习国政规划,好无聊,还是打仗游戏好玩!”他边说,边往米尔榭手中塞了几个小旗:“格兰斯,我们快开始吧,你守霜歌,我进攻!”
米尔榭:“……”
玩了几局战争游戏后,王子又被叫去上课了。
现在线索和动机已经非常清晰充分了,现在她只需要传递一个必然会被国王发现的消息。
米尔榭从空白的笔记本上撕了张纸,拿起羽毛笔画起了霜歌的地图,紧接着,她在霜歌隘口、北方森林和矿山的位置上画了叉,又在地图中央画上了象征邻国的狮子图案。这样既可以找个借口送信,又能轻易让有心之人发现。
她把纸对折塞进信封,等待着那位单纯的王子回来。
夜幕快要降临了,天际在雪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粉光。
王子回房时,米尔榭立刻把信封塞到他手中,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我亲爱的朱利安,能帮我送封信给姐姐吗?”
朱利安顺手就把信封拆开,看到了里面的地图。
米尔榭有些慌张,她愣是没想到王子聪明到会打开看她要寄什么内容。
但王子的聪明显然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