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会因为已经“处理完毕”,立刻退出。
那样的停留,并不是被留下。
只是工作流程的一部分。
而他显然不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这里。
义勇已经走上台阶,返回自己的宅院。
他没有回头。
大门被他推开时,声响也很轻,像怕惊动什么。门合上后,灯光在门缝里短暂一晃,又很快被木框压住,仿佛他连“让光多漏出来一息”都不愿意。
凛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
她跟值夜的队士告别,队士在灯下点头致意,语气随意:「辛苦了。」
凛回了一句「嗯」,声音也很轻。她回头,水宅那一侧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没有人影。
没有声响。
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她路过时的一次错觉。
可她知道不是。
因为她已经拼起了一块以前从未注意过的轮廓——
这个人不是冷。
他只是把“存在本身”,处理成了一件尽量不影响任何人的事。
他不等人,也不留痕。
不需要被看见,也不需要被回应。
他把“人际”拆成了最省力、最不麻烦的结构:你看不见我,就不会因为我改变;你不需要我,我就不必成为负担。
凛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记录放好,洗净手,换下外衣。
动作一如既往地利落。
屋子里很安静,连木窗纸都被夜潮压得不响。她坐下时,呼吸自然落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浮动。
她没有想“他是不是孤独”。
也没有想“他是不是值得被理解”。
她想到的是一个更实际、也更危险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连生活都在提前退出,
那当他选择留下的时候,
一定不是因为他想被看见。
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必须留下。
这个念头并不温和。
却异常清晰。
凛闭上眼,让呼吸顺着胸腔落下。
她没有更靠近义勇。
只是把这块拼图放进心里。
她隐约知道,这不是一块可以随意触碰的部分。
但一旦看见了,就无法当作不存在。
夜色继续向前。
水声低低地流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