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院子里有多少东西,你这么一说,不怕她都给带走?”
沈有道气极了,一个没用的假女儿,随意给点东西打发就是了,怎么能搭上那么些好东西!
付泽兰声音平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这事能这样过去是最好的,一点东西算什么,万一她闹开了去,只怕你乌纱帽不够赔的!”
沈有道语塞,不敢再多言。
还得是高门大家出身的女子考虑得周全些,之前他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还想把沈冉嫁给哪个上级做续弦,利用尽她唯一的作用。
幸而付泽兰及时打住了他的想法,提醒他,侯府已经在圣上面前出了一个假嫡子了,如果沈冉的事再闹大,圣上难免觉得他连家事都处理得一塌糊涂,到时候爵位,官职一并丢了也未可知。
想到这,他讪讪地去拉付泽兰的衣袖,“还得多亏了夫人,吵了一架我一下就想通了,嘿嘿。”
付泽兰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外走,“该去看看宋姨娘的身子如何了。”
沈有道早已习惯她的冷脸,深吸口气,跟上了脚步。
他身前,付泽兰眼睫低垂,嘴角挂着苦涩。
冉儿,别怪娘狠心,你留在侯府只怕是没有好的出路。
——
沈冉走到落梅居院门前时温瑧儿依旧站在那里,只是一旁没了小丫鬟的身影。
她走过后,温瑧儿才将视线从梅树上挪开,看向另一侧,那是宋姨娘所在的赏梅居的方向。
落梅、赏梅,就差了一个字。
爱她时唯她不可,纵使犯下再大的错也舍不得处罚;不爱了,就弃如敝履,即使离得再近也难见一面。
沈有道的爱,就如同这本该专属她的院落名字,嘴唇张合间就转移到了别处。
她嗤笑出声,不知是在嘲讽轻易变心的沈有道,还是痴傻愚笨的自己。
儿时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不得已娶了付家小姐;她委屈做了妾室,等来的却是一位接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他承诺一向做得轻易,轻飘飘地落在她心上,就这样困住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
燕然酒醒后收到消息时已经是次日下午。
生辰那日陆母邀他在陆府多住两日,盛情难拒,且大朔圣上见他几年来行事规矩,也没过多约束,他索性答应了下来。
昨日他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念相隔万万里的故土,翻覆难眠下索性提着壶酒去找陆峥。
陆峥倒也没睡,两人跃上屋檐聊了一夜,虽然严格说来是他在说,陆峥在听。
睡意随着日光一同升起,他靠着陆峥肩头沉沉睡去,直到现在才被陆府侍女从榻上叫醒。
他随意整理后让侍女叫了陆峥进来,这才得知宁远侯府嫡女错位一事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他脸色一变,差点连外衣都没顾上穿就跑了出去。
陆峥将他拦下,他急得一把推开,“让开!小冉肯定在哭,我得去守着她!”
“她昨日就离开了宁远侯府,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吗?”燕然停住脚步。
见人安静下来,陆峥叹口气,率先往外走去,“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