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瘦了,好像是快要死了。
——
沈砚珩跟着沈轻宁进了屋。
掉落的木门暂时没人去管,左右沈砚珩在这,手里还拿着把开刃的弯刀,沈轻宁放心得很。
这里没有沈砚珩能穿的衣裳,他也无所谓,去厨房取了些木炭升起火,把外衫放在一旁烤干。
屋内昏暗,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将两人的影子吹得摇摇晃晃。
沈砚珩看着长高了也瘦了的沈轻宁,一时无言。
从听闻消息起他就一路疾驰,随行的将士知晓缘由倒也未曾抱怨,只几个被拘束在马背上的人证不时传来几声冷嘲热讽。
总归都是一群将死之人,他没心思同他们计较,只抓紧时间闭着眼假寐。
有担心他的将士劝他顾着自己的身体,等一等多休息一会。
可他怎么能等?他如何等得下去?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记挂在心上这么久的人,此刻不知蜷缩在哪间也许阴冷也许潮湿的破旧屋子里,窗外的风雨顺着缝隙钻进来,咆哮的雷声将她吞没……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沈砚珩急得喉间几乎涌上一股腥甜,他压回去,夹紧马腹的双腿更用力几分。
还剩十来日的路程被强行缩短至六日,见到朔武帝的时候对方都皱了眉,让他先回去休整一日再入宫。
宫内禁止疾行。
好不容易出了宫天色已完全黑透,他按着陆峥提前送来的地址找了过去。
刚到院外,就见一个男子身影从院墙上掉落下来!
似乎是被马蹄声吓到,一时惊慌踩空。
连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沈砚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里的弯刀不知怎么就出了鞘。要不是习武让他的听力变得敏锐,担心眼前的场面会吓到沈轻宁,那心怀不轨的恶徒就不只是被开个口子这么简单了。
将人用马绳绑好,又将他嘴堵上,沈砚珩站在原地缓了会儿,这才走到院门前敲了起来。
就快要见到她的喜悦像是梦境,冲晕了他的头脑,沈砚珩竟忘了开口说明身份。
直到听见沈轻宁就在门后站定,沈砚珩敲门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些。
冉冉怎么不开门?她在怪我来得太晚了吗?她还会不会原谅我?还是……以后都不打算认我了?
随后,门骤然从门框脱落,心上人惊讶又有些害怕的眼神唤醒了他。
“……哥哥?”
沈砚珩回神,看向她,“怎么了?是被冻着了吗?”
说着他从矮凳上起身,想要将她塞进棉被里去。
沈轻宁反手拽住他,“不是,我是想说,你的衣裳烤干了,你要不要把身上的……脱下来,穿干的这个?”
看着面前说出口后才觉得有些逾越,脸色微红的沈轻宁,沈砚珩眼神暗了暗,又坐了回去。
将干透的外衫随意拉到自己腿上盖住,他摇摇头,开门见山道:
“你还想回宁远侯府吗?”
“如果不想的话,要不要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