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妖被魇住了,想要伸手去触摸并不存在的幻像,甫一动,才意识到人皮面具的形态根本无法触碰到自己的妻子,更无法与其拥抱。他不禁厌恶起这具为了恐怖而狰狞的面貌,他不希望妻子被自己吓到。
在爱人面前,人们总是想要展示最好的自己。
“依依。”祟妖连声音都变得温柔,眼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啊。
人皮面具开始融化,也许是为了形象的缘故,他刻意收住了滴滴答答往下落得墨绿色液体,“嘭”的一声,在一朵绿色的蘑菇云中变回了主体。
路埜默默感叹道:“是中更有痴儿女啊,唉。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不要随便同情别人。”白玉兰体内妖力逆转,白裙无风自动,花迎剑缓缓举起,剑身一寸寸化为透明,时刻准备攻击。
祟妖终于能伸手抚摸杨柳依依,他的神情虔诚,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玻璃。
“依依,你是不是瘦了?”高大粗犷,满鬓胡须的男人此刻竟落下泪来,只可惜他的手还未触及笑意吟吟注视着他的杨柳依依,白玉兰平静的声音就在他背后缓缓响起:
“昙花一现。”
这一招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温润如玉的光,温柔地穿过祟妖的身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思念随剑势飘散,化成最平平无奇的一缕风,越来越远,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祟妖最后的嘶吼来不及放出喉咙,便碎成亿万光点,如点点萤火,随思念而去。
白玉兰踉跄一步,被路埜搀扶住:“还能坚持吗?”
她连一个微笑都挤不出,径直昏死在路埜怀中。
……
无相焦急的在桃林里踱步。他按照孟殇所说找了一具符合要求的尸体回来,回来后却发现无色台哪里还有孟殇的影子,连宋欲也不见了。
郁南山漆黑一片,阴风阵阵,孟殇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燃尽,明显已经走了很久。
他担心宋欲绑架了孟殇,又不知从何处找起,急得只能在木屋前不停走过来走过去,嘴里嘟囔着怎么办。
夜幕被一声高亢的鸟鸣撕裂,陌生的气息激发了无相的战斗欲,他眼底一片猩红,腾空跃起,直取黑鸟颈项。
“无相,你要摔死本公主吗!”孟殇从鸟背露出头来。
无相见状,吓得立刻收手,被黑鸟翅膀扑腾的风掀翻在地。
孟殇优雅的跳下鸟背,伸手一把拽起无相,揪住他的耳朵:“小心些你这个蠢货,断胳膊断腿我懒得给你接。”
“公主,”无相感觉不到疼,却还是委屈求饶,“属下担心你。”
孟殇瞬间甩开手,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少来,肉麻的慌。”
宋欲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方才的场景,很像路埜和叶空庭日常打闹。他看向桃树下躺着的,衣冠楚楚的尸体,问道:“用这个人吗?”
孟殇围着尸体仔细打量一圈,又一圈:“卖相不错,哪家的少爷?”
“不知道,我在葫芦荡恰巧遇到,就捡回来了,”生怕孟殇不满意,他又补充道,“新鲜的,没死多久。”
孟殇赞赏地点点头,转向宋欲:“劳驾阁下把剑拔出来借我一用。”
听着她要求而非请求的语气,宋欲迟疑三秒,拇指一推,残枭出鞘,然后用右手接住:“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