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的裁缝店虽然关了,但他们的根基还在。
林知许在经历这么些事后,决定给对方最后一次的重重一击。
春节过后的第一天,林知许将大家召集在云想阁开了一个特别的会议。
她拿出从周文斌那里拿到的关于钱家祖辈的勾当,给大家翻看查阅。
“相信大家看了这个就明白了,钱家他们干的龌龊事,不止一星半点,他们从祖父那一辈就是靠着投机发家,是名副其实的奸商。而到他们父亲那一辈,在计划经济里低调用心生存。好不容易,有所改变。到了钱家这对双胞胎手里,又变了样,他们觉得改革开放,是时候继续干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了。”
林知许顿了顿,目光扫视全场,“他们想错了,改革开放的时代绝不会容许有这样的赌虫存活,绝对不容许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苏念初一脸行为的看着林知许,心想:我们终于要支楞起来了。
小芳用力点头:“林师傅说的对!”
春桃忿忿不平:“没错,这样的毒虫一定要铲除,我们不能手软。”
赵建国拍桌,“是啊,作为一名军人,我更是看不惯这样欺压百姓,危害社会的人。”
秀秀点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林知许早已构想好步骤,“我想了初步的,从几个方面进行。”
“首先,我们要找在图书馆工作的人帮忙查阅关于上海解放初期的经济方面的报道和档案。我们要找到最直接最关键的线索。”
“这个我知道,我可以去联系一下沈同志,请她帮忙。”苏念初想起来的客人里,有一位姓沈的,正好在市图书馆工作。
“我们还要找人作证,周老人已过世没办法为我们作证。我们需要找到其他知情人或者他们的后代。我觉得,钱家当年构陷过的合伙人,有好几家,有几位在南城扎根。这件事,小芳你去办,你在这个地方认识的人多。不过打听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让太多人察觉到不对劲。”
小芳点点头。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们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场所,公开他们的罪行。”林知许目光锐利,语气坚定,“钱家的裁缝铺虽然倒了,但他们的厂子还在。听说,市轻工局要召开一个座谈会,到时候要邀请钱厂长做演讲。”
苏念初立马明白:“我们就在那个会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接受更为正式的审判,在同行和领导面前彻底垮台。”
这个计划,说起来容易,但进行下去无一不是风险。她们需要扎实有力的证据,需要正确的时机把控,还需要勇于发声的勇气。
接下来的一个月,云想阁在明面上依旧忙碌于订单,暗地里默默收集证据。
沈同志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关于上海的档案资料。小芳几经周折,联系上当年被构陷的合伙人的后代,是哪位合伙人的孙子。
他爷爷临终前,将他叫到床前,拿出了那本私账,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而苏念初则通过李晓芸的关系,了解到钱家纺织厂内部存在的经营问题。
除此以外,苏念初还走访了一些老职工,找到了作证的关键人物。
林知许将周老留下的证据和证言全都一一记录下来。
将最近收集到的证据全都整理汇编,形成了一份证据充分的《关于钱家纺织厂的历史遗留问题与建议问题的反映材料》。每一份证据,都有完整的线索。
她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后,堂堂正正的署上了云想阁全体成员的名字,并写明了反映这些情况的原因——钱家的恶性竞争,已到了危害行业,危害整个社会的程度。
座谈会召开的前一天,林知许通过正规渠道,将这份材料的副本,分别提交给了市轻工局、工商局和纪委的□□接待部门。同时,她也准备了一份精炼的版本,带在身上。
座谈会当天,南城政府小礼堂。与会者有市里相关领导、轻工局干部、几十家集体企业的负责人,还有几位本地的老师傅作为行业代表,以及《南城日报》的记者李文军。
钱家纺织厂派来的是钱家二兄弟的父亲。那老人面容清瘦、眼神清澈。他准备了一份中规中矩的演讲稿,内容无法都是一些“响应时代号召,响应改革开放”之类的套话,其他的基本一笔带过。
轮到钱继业发言时,他照本宣科,语气平稳。然而,就在他发言即将结束,会场进入讨论环节时,林知许举起了手。
“主持人,各位领导,老师傅们,你们好。在这里请允许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林知许,是云想阁的店主。”她声音清晰有力,瞬间吸引在场人的目光。
钱继业看到林知许,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迷离,一些恍惚。
他在想,这人和当年的林兰芷从面容到作风都出奇的一致。当年的事情,他虽未参与,但也知晓一二。
“今天我们来参加这个会,都是为了学习,我也不例外。我有个问题,想和钱老探讨一下。”林知许不慌不忙,目光集聚在钱继业身上,“您一直在谈响应国家号召,我觉得很有道理。你我想问的是,您认为应该企业的发展,除了政策的导引,还应该怎么做?”
“或许,您心里有了一份答案,我这里斗胆谈谈我的见解。”她不等钱继业回应,继续说道,“我想任何一个企业的发展最关键的是根基,毕竟根基不稳,就地动山摇了嘛。”
她顿了顿,语气更为坚定,“据我了解,钱家的纺织厂,从您父亲那一辈就开始经营。可是,他做起来的根基并不稳。”